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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昊仔细端详了几眼,这张图上画了个带钩的棒槌,从标注大小看只有不到三厘米长,这东西钩子部分的弧度不大,不能当鱼钩,猛然看见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高组长有些苦笑地说道:“如果放大到半米有点象古代洗衣服的棒槌,三厘米长就只能说它是某个物件上的零件了。”
零件?刘昊脑筋一动,脱口而出:“那是铃铛的芯!”
铃铛这个东西千百年来的变化都不大,最近几十年才逐渐淡出人们的生活,在座众人谁都没有向类似方向去想,就算是考古专家,你拿个皇帝的恭桶去他能鉴定,拿个几百年前老百姓家的房檐风铃,鬼才知道这是什么。刘昊这个百年老怪物却不一样,当年那些马铃铛、牛铃铛见了无数,老屋子破庙里的风铃也见过不少,只是稍一思索就认了出来。
“钱姓死者的随身物品上并没有发现铃铛或者类似的配件。”高组长皱皱眉头,顺便调出与其相关的资料再次确认后又说道:“如果真有这么个东西,我们也无从追查来源,距离钱卫国店铺最近的城市视频头也在两个街区之外,根本掌握不到近期都有什么人进出店铺,超市的监视录像我们已经采集完毕,清晰度处理后的带子估计就快到了。”
话音刚落,有人敲门送来一个u盘,高组长顺手将u盘插进投影的usb接口上,调整视频格式后开始播放相对清晰一些的超市监视录像。从时间看是下午四点二十七分,钱卫国推着购物车刚刚走进监视范围内,似乎感觉有些头脑昏沉,晃荡了几下脑袋,还用手摸了摸额头,又向前走了几步,很突然地用手捂住胸口,栽倒在地。
超市职员、警卫、经理陆续来到现场,半小时之后救护人员开始抢救,差不多抢救了十多分钟宣告抢救失败,将钱卫国的尸体抬离超市。
“尸检报告说他是脑溢血?”施伟不等视频放完就质疑道:“为什么这个人倒下的时候捂住胸口呢?”
“法医应该没问题,如果不是心脏病发作。”高组长沉吟了几秒就下了结论“说明他的口袋里有东西!对死者来讲相当重要,即使发病的时候也下意识地用手去护住!”
“先从这里下手,刘昊,你和我去医院,看看钱卫国到医院前后都有谁接近过他,那两个急救人员是重点调查对象。”施伟站起身说道:“洪森,你去超市,尽量排查靠近过钱卫国的超市人员,高组长,麻烦你在办公室等我们的消息,如果需要协助我会第一时间联络你。”
花江市的夜晚自然比不上冰城繁华,即使是夏天,九点之后街道上就显得比较清冷,没有几个行人。施队载着刘昊来到花江人民医院,值班室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两人只好按照指示牌来到急诊室,有个中年医生在值班,见到二人有些不耐烦地问道:“有急诊病人?”
刘昊闻到一股酸臭的酒味,不由得皱皱眉头,施队显然也闻道了,却装做不介意地说道:“我们想查一下四天前下午的急诊记录,有一个叫钱卫国的,是哪几位救护人员出的车?”
“你,你谁啊?记录是说查就查的吗?”看样子这个医生喝了不少,又觉得面前这两个家伙都是一副善良模样,口气立刻就变成了‘没好处休想我给你查’的样子。
刘昊不是闹事的人,看到一个值班医生竟然如此混蛋,禁不住有些恼火,刚想上前半步说两句却被施伟一个手势给止住了,施队笑呵呵地走到医生面前又问道:“我们只是来查查记录,行个方便吧,你喝了酒还值班,就不怕传出去影响声誉?”
“哎呀?威胁我?你知道我是谁不?”看样子这位来头不小,立刻摆出一副‘衙内’的标准表情。还没等刘昊反应过来,施队的一只右拳已经准确地砸在了值班医生略带浮肿的眼睛上,对方的惨叫还没出口,施伟下一拳正掏在倒霉医生的胃部下方,然后敏捷地后退一步,捏住鼻子靠在急诊室地墙边,悠闲地欣赏白衣天使将晚上吃的那点好酒好菜全都‘摆’在地板上。
“玩忽职守对于医生来讲就很过分了,连点眼力都没有就威胁人,那你就离死不远了!”在刘昊的印象中一向很和蔼地施队也有相当火暴的一面“老鬼,一会他缓过劲,把咱们对外的证件给他看。”
等到医生吐完,预料中的报警、威胁等话语还没出口,刘昊强忍着笑,直接将自己的调查队证件塞在值班医生眼前,按照黄胄特意交代的方式用食指和中指挡住经济两个字,在医生看来就是国家**调查队——龙省分队调查员:刘昊。
就连话都是萧敏特意嘱咐刘昊说的:“想投诉我,去找当地的安全部门,然后报到省里等消息!”
医生是喝的有点高,还算没傻到家,挨完打以后有些下不来台,一个是怕再挨揍,再一个国家**调查队的名头太唬人,当下就喷着口臭说道:“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跟你说了,查值班记录!”
这次医生动手相当麻利,不到三分钟,最近十天的值班记录就从计算机里调出来,还是指纹打卡的那种,也算是高科技。记录是两天一个班,也就是上十二小时休息三十六小时,地市级的医院并不大,一共就两辆救护车,连值班医生在内急诊室一共二十一人。
“按记录看,这个叫董双福的就是当天去接钱卫国的急救人员之一,当天六点下班,应该是第三天早上六点来上班,怎么没有新的记录?”施伟扭头询问正在辛苦整理地面的值班医生。
这医生明显就是个靠关系混饭外带欺软怕硬,记打不记吃的主儿,回答速度相当快:“不清楚,他没来上班,电话也联络不上,明天再没消息就要派人去他家看看了。”
不用多说,两人查完地址电话转身出门,上车之前施队给高组长打了个电话,让他调出董双福的电话记录以及查找他的社会关系,关好车门后,施伟随口说道:“觉得我打人是不是很惊讶?”
“哦,不是,那种混蛋我也想揍,就怕下手没轻重。”刘昊摇摇头,轻声笑道:“以前我就是一个能活下去就好,除非惹毛了才反抗的小老百姓,这几天身份变化太大,有些反应不过来。”
“恶人自有恶人磨,医生没医德那还叫医生?”施队似乎想起来什么,启动车子的时候说道:“老队长还在的时候,我们有个队员任务中受伤,送到附近的一家大医院,急救麻醉师竟然要好处费!旁边的护士还一脸为我们好的样子帮腔,说不给足了手术做完病人就能疼醒!”
“你也向今天一样揍人?”刘昊听了也有些气愤,他自从醒来后就没去过医院,对最近二十年医院的衍变没什么了解,没想到医者父母心这句话早被这些医商当点心吃了。
“不,当时四把手枪顶在麻醉师的脑门上,他吓昏了,直接换了麻醉师,手术没结束那个蠢货就因为玩忽职守被撤职。”施队有些感叹地说道:“有时候持强凌弱也是排解压力的好办法。”
刘昊忽然有些怜悯这些工作在特殊部门的家伙,然后他也有些可怜已经无法过小市民平淡生活的自己。
董双福的家离医院并不远,步行十分钟,开车一脚油门的距离,是一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职工家属楼,电子门早已经变成了破铁门,至于楼层中的消防用具也早就被拆卸精光。
两人下车直上六楼,很有礼貌地敲了敲三号门,里面传来一个青年男人的声音,有些嘶哑地问道:“谁啊?”
“楼上的,家里下水道掉东西了,想上你这看看能不能打开下水管子拿出来。”施队忽悠起人来不用打草稿。
“来了,等一下。”随着说话声,合金门被打开,董双福开的门,他本人比照片上清瘦一些,眼睛里都是血丝,嘴唇有些干裂,似乎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边向里让人边说道:“没见过你们啊,新搬来的?”
施伟与刘昊几乎同时露出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刘昊随口说道:“我们带孩子来串亲戚,小孩子不懂事,把一条珍珠项链冲到下水道里了,估计是挂在拐弯处,所以只能到你家来看看,实在是麻烦了。”
“都是邻居,客气啥,不用换鞋了,家里就我一人,也不经常收拾。”董双福嘴里说着,已经将卫生间的门打开“通下水道我不懂,你们看着办。”
话音刚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玎玲声响,刘昊没来由地感觉脑袋发昏,眼前似乎有些东西在晃,心里暗惊,扭头看了眼身旁施伟,结果却发现队长双眼发直表情呆滞,跟刚才精明和善的笑容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