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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矮的泥坯屋后
太阳早已掉下塘底
粪缸填得饱满
福姐垒破烂猪圈眼眶里含噙泪花
微风吹来轻笑而过如灰尘迷了眼
开了春就要嫁给心爱的他
肥猪快快出栏拾掇出一套红粉家具
等开春的琐呐声里套上
长长的白色婚纱热闹喧嚣的马路
羡煞同村妹子
脸上往外一阵阵冒出晨搽的雪花膏香气
肚子装不下的笑容溢上脸颊
让雪白的牙齿探出头来
挽着他粗壮的胳膊走在人流路中央
爱情是从那个晚上悄悄萌芽
麦子的熟香被阵阵秋风抖擞
甘甜微腥的凡间为何
有活生生的微燥围剿
黄狗在乡间瘦道上狂吠
仔鸡正一群群向四处散开
忙碌稚嫩小脑壳
一上一下不知疲倦地磕着春花秋雨
闲时剪好一摞喜字贴花
头胎生个女儿去娘家躲过上环
酝酿五年后的生子计划
数不清左邻右舍的悲欢离合
和自己隔着多远的距离？
红砖裸露的楼房
成了三岁女儿放学后挥洒复习的舞台
一层一层的红砖上
爬满黄的白的绿的粉笔字
女儿双休习惯做完作业拿竹篮去河边
总指望能提起一点小鱼嫩虾
下雨的日子
扒在窗前伸出妈妈装过金银花露的玻璃杯
仰天祈求积下这场连结天地的断“1”
唤醒一旁的福嫂
记起的零碎场景
丈夫出外打工只是每年春节回家
每月的汇款舍不得乱花
田里有庄稼地里有蔬菜
只是不时赶集买些荤菜丰富女儿和母亲
乡下人腿脚好使
忙不完的活儿也不会害怕
不用操心自己的头发和脸颊
老伴就是一面镜子
火塘边拿一把火剪捅烧着的枯枝丫
痴痴地望着你笑
锅里的生米已开始翻腾出泡沫
堂屋梁上吊下系着细丝的蜘蛛
城里工作的儿媳和女儿女婿早早来过电话:
今天爸妈结婚五十年的日子一起回家
2004。08。25。19: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