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藏

段义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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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捉迷藏最疯的那年我十一岁,上三年级。那时在学校里除了每节课四十分钟的安静外,课间里你就看吧,那几个在校园里“飞奔”的学生里肯定会有我。其实活泼好动的不光是我们,还有别一些班级同学,他们玩起来也疯的要命。这样一来,本来安宁幽静的校园就被我们这几股“流窜势力”破坏了,文文静静的学生也被冲击的四下溃散,躲避不及。那时我们玩的什么游戏,也没什么名堂,大体是同学分成敌我两派,然后就是互相追逐着闹呀!打呀!不过也的下手过重,玩恼了的时候,不过不要紧,大不了一时不说话,再经过安静的四十分钟后,什么仇恨也没有了。小孩是不记仇的。

    其实那段时期我最乐意玩的游戏还是捉迷藏。一般都是在下午放学后,同学们自各回家放下书包,就匆匆来到我们村头集合,所来的伙伴一般都是在最后一节课约好了的,当然也不反对别的伙伴参加,人越多就越热闹。记得那时我们只是一个劲的奔跑。在我们村西那片“社场”[集体碾场]里,社场里很多“柴火垛”组成了一个个的迷宫,也是我们的玩乐“天堂”刚开始玩这个游戏的时候,基本是我们同班的同学和本村的伙伴,不知何时,竟有女同学加入进来了。这委实是一个新鲜事,因为那时我们男女生是划了分界线的,而且是态度是严肃认真的,就像“左派”与“右派”的立场一样坚决。尤其是我们班,几乎每张课桌上都划了“三八线”谁超过了也不行,假如不幸超过了“三八线”代价就是:胳膊肘猛的一捣,使倒霉的那同学在作业本上划出一道夸张的不和谐的线条。当然那倒霉同学心里的窝憋气就别提了,不过,胜利的同学可提高警惕,下一步假如自己超过“三八线”哼哼!你的霉会比他倒的还要大!所以说,男生和女生之间一直横亘着一道无形的冷冰冰的城墙,更别提说说话或别的什么小举动了,如果谁有那个意识,那简直就是想暴动,那是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会让同胞们笑话、戳脊梁骨的,那可是很掉面子的事,谁愿意受这个指责。

    女同学刚加入进来时,倒真还有点别扭。不过并没有拒之门外,因为不是在学校又是公共场合,算是犯了忌也是同学们共同承担,人多了也就无所谓羞不羞了。不过毕竟是女同学,在我们那些从没有跟她们接触过,也没有几句语言交流的男同学里面,感觉她们还是陌生的,同时伴有的还有几丝紧张。不过这紧张和陌生只是代表我一个人的感受,至于他们,不清楚。 

    记得追我的那个女同学是我们村南头的,我住村北头,而且我们还是同一个值日生;不过我们从没有说过一句话,暗地里却给她琢磨了个绰号“呱呱子”因为她说话又快又多又响,而且还哑喉咙。在迷宫样的社场里,我们脚下生风,围着柴火垛疯奔着追我的就是“呱呱子”那时我没听见她叫,只在一个猛然回首的空里,我看到了她绷紧了嘴唇奔跑的样子:她的一缕头发不时的遮住她的半只眼睛,她呢,就不时拿手将她迅速的撂到脑后;她的红呢子褂子敞开着,露出屯旧的白色衬衣,衬衣是扎在腰里的,这样似乎显的她整个的胸脯有些鼓,我想面或许是灌进了风,要不我当时顾不得细想,总之,事后我的脑袋里不止一次出现过她奔跑的身影以及她穿这白衬衣的很鼓的胸脯。

    没想到“呱呱子”还跑的很快,我使出浑身吃奶的劲来也不能将她渐渐拉远。急中生智,我在奔跑中想出了一个摆脱她的办法——因地制宜,利用一个个柴火垛来躲避她的视线,然后快速藏入一个柴火垛里,让她找,反正柴火垛多着哩,只要不做声保管找不到。主意一定,我就待机实施。机会来了,前面突然了一条窄路,路两边是挨的很紧的“柴火垛”我渐渐放慢速度,做一下短暂的休息,等后面的“呱呱子”快追上来时,我突然加快了速度,紧接着就是一个急转弯,连着又是转了几个弯,然后在里面胡乱窜了一阵,最后自己也转迷糊了“呱呱子”的人影早找不到了。于是我在柴火垛里给自己扒好了一个洞,钻了进去,随手抓了玉米秸给盖上了。完全躲在黑暗里的我这时才长长送了一口气,心想:找到黑天你也找不到了。

    就在我闭上眼睛企图安然歇一会儿时,我忽然听到了外面“刷拉刷拉”声音,心想要坏事,还没等我做好心理准备,眼前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呱呱子”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盛气凌人的堵在了洞外,一双仇恨者的眼睛不留情面的怒视着我,好象在说,看你把我累的,这会你可跑不了!跑不了也要跑,要上给一个女的押回去,多丢人啊!我心想。假装被逮住了样子,猫着腰,低了头,极不情愿的往外钻。就在快出洞口时,我猛的向前一拱,企图从“呱呱子”腿缝里钻出去,哪想她动作比我来的更快,两腿一挪,挡倒是挡住了我,可由于我窜的力量很猛,一下子就把她拱翻在地。当时我只想一个劲的逃走免受同伴们耻笑,哪还顾的了什么游戏规则。一个就地打滚,爬起来又想跑,但腿猛的又被一个强大的力量箍住了。低头一看“呱呱子”正爬在地上,两手紧紧的抱住我的双腿,她紧闭着嘴,脸上红更深了,双眼喷出火一样灼人的光。

    “我不跑了!”我晦气的低下了头。“呱呱子”大概还不放心我,一只手使劲拽着我的裤脚,另一只手撑着地站起来。

    “你再跑你!”“呱呱子”站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子咬着我的鼻子说。

    “哼!”我负气挣了挣身子,她以为我又想逃,就把整个胸脯贴了上来,另一只手绕过我的肩头抓住了我褂子的后襟。当时我对她过激的行动真有点火了,只是在一瞬间我分明感到胸膛上有两团柔软的东西在摩擦着,挺让人消气也很舒服。同时我还听到了“咚咚咚”的心脏的跳动声,我低头正看到她的很鼓的胸扑在一上一下的剧烈着的起伏着她的脖子很白,衬衣的两可纽扣大概是在奔跑中弄开了,所以我顺着脖子下意识看去,被一个暗红的肚兜挡住了视线

    “你不要脸,滚开”我被“呱呱子猛地推了一个列斜。

    “我咋不要脸了,是你抓住我不放,是你让我看的!活该!”我赌气说,不过心里还是怕怕的,如果这事传给同学知道,那我这脸往哪搁。

    “你欺负人你这不要脸的”呱呱子红着脸看着我,眼里有晶莹的泪花在闪动。

    “你们女的没本事就会哭,不玩了,我要回家。”我心虚的说了回家却依旧站在那没动,似乎在等待一个批准似的。

    “你不能走。”呱呱子严肃的表情令我害怕,毕竟她大我一岁。

    “为啥?”我也毫不示弱的将脖子一梗。

    “还好意思问为啥?刚才你都看到了什么?”

    “啥也没看到!”

    “你再胡说,刚才还说看到了,这回又不承认了?”她眯起眼睛蔑视着我。

    “是。我是看到了,咋了?”我掐起腰,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你不要把今天看到的东西告诉别人。行吗?”呱呱子态度突然柔和下来,目光里充满期待和担忧。

    “你是指那个红兜兜吧,我不会说出去!”

    “我不信。”

    “那咋办?”

    “你发誓?”

    “怎么发?”

    “你要说出去就烂舌头根子!”

    “恩。‘我发誓,我说出去就烂舌头根子!’”

    “好。那你走吧。”

    得到了她的许可,我箭一般飞了出去。我仿佛看到爸爸和娘正坐在饭桌前等我回家吃饭呢!因为我的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