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春节

刀口漫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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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厌恶所有的值班和加班,感觉那是榨取劳动者硕果仅存的休息时间,是不人道的,即使给双倍的工资,也绝没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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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班表贴出来了,我值初一、初二、初三。

    而初一之前是不放假的,年三十看来是不能回农村老家过了。那就意味着,2004年的除夕夜,我将独守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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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所有的离别,都会伴有轻重缓急的的感伤,或轻,或重,或缓,或急。

    身边有一个人,即使你一直都不把他当成真正的朋友,相处一段时日,他离你而去时,你也会心潮起伏。所以何勇嚎叫:交个女朋友,还是养条狗。意义和感觉,也许是一样的。

    对桌的同事在年二十七回了微山老家,明年可能就不再回来了。他是来实习的,从去年七月份,到年底,只领了50块钱过节费,走了。

    我冷漠的心,轻微地抖动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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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散,也有聚。

    三丰和茫然的行走,秋日暖阳和一凡,边秋论坛散落异乡的网友们回老家过年了。在青年餐馆,主力枪手悉数到场,热闹空前。那是一年中少有的让我心神激荡的时光。散场后,打的回家,雪在车窗外飞,我记起我的诗:白茫茫的目光。轻飘飘的欲望。空投的孤独。真理降临的伞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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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极生悲。

    对我来说,大喜悦总是挨着大悲伤。中间仿佛一点过渡都没有。真的就像爬上极乐的巅峰,转瞬堕落郁闷的谷底。

    大伙儿各忙各的新年去了。我一个人在论坛上以客人的身份逛荡。

    傍晚时,在街头吃了一个菜煎饼,韭菜馅儿的。迎着风。这只是我许多次相同的晚餐中的一次,和其它的没有什么不同。可这次栽在上面。下半夜,吐了一个床头。恶心透顶了韭菜的味道,此后的几天,在街头看见菜煎饼的手工作坊,就跟星爷一样,夸张地捂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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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只喝了一碗鸡蛋汤,不敢吃东西。因吐废食。

    我最能吃的是鸡蛋,每次回老家都嚷着让妈洒七八个鸡蛋烧汤。还戏言,自个儿是做月子的妇女托生的。

    最简单的食物有最实际的营养。

    喜欢鸡蛋和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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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晚上。好像白天一无是处。因为日光是属于工作的,黑夜才会让自己灿烂。

    qq上,三丰、风之爱和我聊了两句。结语都是,包饺子去喽。我一时语塞。呵呵,没有饺子可包啊。

    想起葛优与徐帆的老电影大撒把,葛优自带面粉和白菜,到徐帆家里包了一顿饺子,两人一块过了个年。想得痴了。

    温馨。应该是一种贫乏之后的满足吧

    开始想吃一碗饺子。记得往年的这个时候,我已经开始号召全家过年不吃饺子啦,那种腻歪劲儿,真跟和饺子有仇似的。

    吃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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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中断断续续的鞭炮声好像要预支除夕之夜的热闹。

    无聊透顶。厌烦死了同事在单位里,一打开电脑,就到联众下棋。终于在自己的电脑上下载了联众世界,中国象棋。

    匆忙开战。赢了一局,输了十五局。越输越急,越急越输,就这样,熬到眼睛都睁不开了,凌晨两点,入眠。为次日7:20的早起感到勉为其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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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手机的闹铃响过三遍,仍是不想起床,头偏疼,低烧。给单位打电话,说自己食物中毒,在工人医院打吊瓶呢,下午再过去吧。领导说,你下午也不用来了,安心养病吧。心下倒不落忍了。接着睡到十一点半,爬起来熬了稀饭,想拎着爸买的两条武昌鱼,去附近的饭店做。又懒懒的,不想动。蓦地想起爸前天特地赶来,熬了一锅排骨汤。掀开锅盖,挑了几块骨头,热热,下肚了。

    自来水又冻上了,连脸也没法洗。急了,抱一摞报纸火攻。

    恍惚间灰飞烟灭,也没见源头活水喷薄而出。只好硬着头皮去隔壁大爷家,借了水桶,打了他家一桶水来吃。打水时,颇注意了老头的脸色,一旦难看,就准备把妈前几天从老家拉来的一袋土豆送给他吃。

    老头开着杂货铺,精明如猴。上个月门口的一块石板被压断了。托他在附近的预制厂买一块水泥板,他让我跟他从屋后搬了人家盖房子剩下的下脚料来,铺上了。我给了他20块钱,他爽快地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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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在于运动。

    一时兴起,要上街去疯狂购物。从工人医院一直走到立交桥西面的盗版书摊,再折回来,往家赶。发现没有想要的书,抱怨盗版的速度慢了,想买的几本新书,一本也没印出来。不知道盗版商都干什么去了。

    在书城买了英汉词典,想好好补补英文。两本随笔集子,很合我胃口:谢有顺的我们并不孤单、孔庆东的井底飞天。心仪已久,无法偷走,九折拿下,36块钱买两本书,平时是万万不能的。

    路上人流汹涌,我乱用成语的毛病又犯了。嘴里一直念叨的成语是“狼奔豕突”

    女同事昨天问了一句:过年不买新衣服了?心中一荡,别委屈自己啊,在时代超市三楼买了一件后来被人断定是丝绵的“羽绒服”128元,图个便宜。

    一袋德州扒鸡,一箱康师傅方便面,一挂鞭炮,两幅对联,凑合着过年,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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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才把摩托车推出门去洗。

    洗车的夫妇慌慌张张。水枪冲过不久,车身上就结了冰屑。妇人还要用洗涤液擦车,天多冷啊,心下恻隐。5块钱径直递给她,反而忽略了油箱上并未被揩去的污渍。

    入夜时,才用一瓶浆糊,勉强把两幅对联糊上了门框。一挂鞭炮在院里劈里啪啦炸响。新年仪式算是全部完成。

    鞭炮声此起彼伏,夜色迷离。附近小区的人们开始燃放烟花,稀稀落落的,永远也无法填补夜空的空虚,和寂寞。

    在qq上再次邂逅三丰,他问我一个人的除夕怎么过?

    我强颜欢笑,看春节晚会呗。

    他说他早就不看了。

    我说再臭我也看。

    他说佩服佩服。

    我乐了。

    八点整,下了线,把自己托付给春节晚会了。

    居然说不出的亲切,跟见着亲人似的,一年才有一次的温情大杂烩啊。

    没有它,我会有多么孤独啊。

    心随着电视荧屏起伏跳跃了近三个小时,戛然而止。

    一声炸雷响过之后,停电了。

    从抽屉里翻出个蜡烛头,点了。一个人傻坐在床前,痴了。

    最热闹的时刻,却有最悲凉的心情。

    顾影自怜之际,咬牙切齿地骂了自己一句:孬种,千万别同情自己。

    开始挨个儿地给朋友发短信,全是新编的词儿。

    发出20多条,只收回4条。

    后来知道,原来他们也都没有收到我的短信。

    现在想来,除夕的夜空,短信肯定跟鞭炮似的,劈里啪啦地撞响着。

    重见光明时,春节晚会刚刚结束,在孤苦伶仃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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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一,到单位签了到。没什么事儿,回了家。

    家里已是水势浩渺,我的自来水水表冻炸了。管道也裂开了一条小缝,水花四溅。院里冰凌遍布。手足无措,跑外边找总闸,拧了半天,滑丝。找石头压住。给自来水公司打电话。好在有人值班,一小时后带来新的水表,换上,60块钱。心放下来,感激涕零。没人值班还真不行。

    站在院里,欲哭无泪。

    我他妈过的这叫什么年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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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社的编辑姐姐来电约稿,说写一件春节期间发生的趣事。

    我哭笑不得,生活不能自理的懒汉,一个人住,春节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妈说,该找个媳妇了。我问,好让人陪我一块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