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桂花香

丁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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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园里的桂花又开了,黄黄的,嫩嫩的,让人不忍抚摸。

    缕缕香气弥散着,不经意地飘到人鼻子里,人再慢慢地吸到胸腔里,会好舒服的。

    它在春天里开过了的,它这是第二次开花了。

    桂花在南方,可以开两次花,这是来南来以后才知道的,也许是气候使然吧。

    早上,阳光还没有完全洒满校园的时候,它已经把它的淡淡的香气送到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但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它。

    也许这儿的花开得太旺了吧,一年中都有花儿在开,这桂花只是那样的小,它与春天里的那些木棉花、芒果花、蒲桃花、杜英花、夏天里的鸡蛋花、米兰、秋天里的水石榕花是不同的。木棉花灿烂,芒果花浪漫、水石榕花典雅、蒲桃花飘逸、杜英花美丽、鸡花蛋花洁白、米兰纯朴、水石英花独特得像一个小伞兵,而它只是素雅而羞涩地开着,就像一个小姑娘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只一个人静静地看着,不去凑那一份热闹。

    也许是我刚参加工作时和我一块儿到的新学校的同事在那个桂香飘花的公园里赏过月吧,也许我曾经住过的家门前有桂花树吧,也许我读过“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的诗句吧,亦或是小时候听姐姐唱过“八月桂花遍地开”的歌吧,我对桂花情有独钟,我喜欢它的淡雅,也喜欢它的馨香,更喜欢它的独特而不张扬的个性。

    无人注意桂花,它是不起眼的,叶没有别的树清秀,倒还有点干涩,枝条也不像别的树那样豪放,只是松松地伸着,自然,对着那一片无语的天空。

    秋天了,如果在岭北,应该是有点落寞了,叶儿开始哭泣了,它会落下来,像蝶儿一样飞旋,去寻找属于它的安身的地方。

    在湘水萦绕的山旁,这个时候,你会许随处可见那种黄得让你心醉的树叶吧。

    还有红的枫叶,即使落在地上,它也会是红的,你也可以随意地捡上一片,放倒书里当书签,到冬天的时候,看到它,你就不会想只冬的冷峻和萧瑟,你会想春的灿烂和夏的繁荗;如果有游兴,你也许会去岳麓山感受“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壮美哩。

    如果你愿意,在红叶飘飞的季节里,去山下的飘有红叶的田里看看,你可以听到隆隆的机器声,那是老人和妇女带着孩子们在收割稻子了,在那隆隆的声音里,你还可以听到他们的笑语,也许还会夹一两声叹息;如果愿意产山上,你还可以尽情地品味红了的桔子,摘那铜黄的栗子。

    如果到了荷塘边,你还可以看见残荷兀立,你也许会想要等一个机会去听一听打在残荷上的秋雨声声。

    而在山涧边,你是可以尽情地采摘菊花的,山涧、溪边那黄黄的菊花会让你想起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诗句,而心也许会有要“守掘归田园”的想望。

    是啊,一年桂花又开了,在江南,在塞北,在大漠,也许早就有秋的意味了。

    三年前的秋天,我去北方学习,看到那满山的红叶,才知古诗人们为什么会把秋天写得如此肃杀,如此凄清,但正因为有了这秋叶的飘零,有秋叶的红透,有这红叶的哭泣,人也才知又要经受一个漫长的冬季后才能再嗅桂花香了,知道要问自己一年中有哪些收获,春播、夏耘、秋收,辛苦一年,谁不想有好的收获?

    是啊,到了秋天里,人们的想法是不一样的了,诗人想起秋的诗句,浪人想起叶的飘零,农民则想自己的收获。而我问什么?

    问天天不语,问花花无声。

    风拂过,叶摇摇曳曳,而花只在叶下羞羞地躲着。

    人来人往,却没有人来注意我,就这样我能静静地在桂树前站着,看着,嗅着,想着。

    想起自己,想起往事,心有点乱。

    在这花香四溢的环境里,我应该高兴才对,但看到它,我的心又自失起来。

    我在想,人世间的悲与喜,于我有多少在心间留下痕迹?又有多欢乐是属于我的?又有多少创伤让我痛彻心扉?

    花落了有再开的时候,叶落了有再长的时候,而心中的那一份想望遗失了后,会再拾到吗?

    “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北来此地时,这儿的一切,对我来说是一张白纸,而一年后,自己在上面却把它涂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相遇不应该相遇的事情,是自己的多情?还是自己的单纯?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人随岁月老,见识随着年龄长,而我为什么老是这样头脑简单?

    吃过很多的苦不去想;向前看才会希望。

    心灵的折磨惭惭远离了,一切又可以重新开始了,不去想别的事了,让心跟着年轻人的心走吧,一切的烦恼也会消散的。

    但是一年后,没有让心灵得到休息,却要独独面对灵魂的拷问。

    人世间到底有多少苦难要让我一个人来品味,桂花选在春秋两季开放,而我为什么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桂花能在花间羞开,而我呢?

    又是一年桂花开,为什么让我如此心忧?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