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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制造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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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四。
香茗楼就像是被人里里外外的擦洗过一遍，干净得都有些发光。
许多练气修士就聚在香茗楼前，相较于寻常日子，明显都特意打扮过，不说花枝招展，却也个个喜气洋洋。
这些人都是香茗楼的熟客，即便以往只是彼此面善，点头之交。
今日聚在此处，也都主动与对方攀谈。
“今天香茗楼不开张，你今天干嘛来呀？”
“参加一位筑基前辈的庆典，你呢？”
“呀，真巧，我也是！”
“我早就觉着孟前辈真人不露相！”
“你和他很熟？”
“对呀，咱可是一桌吃过瓜，同喝一壶茶的交情！”
“……”
这些人一边闲扯淡，一边慢慢往里走。
陆掌柜则领着几个伙计在门口招呼引导。
就在这时，场面忽然安静下来。
陆掌柜抬眼看去，呆了一下，赶紧大步迎了上去。
只见正有三个身影说笑着向这边走来，他们身周就像有一层无形的力场，随着他们的移动，他们身周的人群自动辟出一条无障碍的通道出来。
陆掌柜来到三人身前，正要恭敬问候，他却只觉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已经出现在他身前，此人自然就是孟周。
本来在楼中等候的孟周看到这携手同来的三人，心中也很是震惊，但却也第一时间从楼中迎出。
他脚下只轻轻用力，身形就如鱼儿游在水中。
在他自己的感受中，就是轻轻滑了一下，便已后发先至，出现在陆掌柜身前。
在其他练气修士眼中，除了陆掌柜稍觉眼花。
其他修士都没察觉任何异样，感觉就是前一刻陆掌柜身前还空无一人。
一个眨眼间，就已多出来一道气定神闲的身影。
而在三位携手同来的新晋筑基眼中，也只勉强看到一线残影掠过。
都还没反应过来，一道身影便已站在他们身前不远处，笑着向他们拱手问候。
三人心中都是一凛，俱都感到了这位新晋孟道友的不简单。
不管此前心中有何想法，现在都已各在心中悄悄调整了策略。
孟周小小露了一手，证明自己这个新人非是水货
神色间却是丝毫不显，向分列左右的两位男修抱拳拱手。
“罗道友，屈道友，感谢二位能赏脸参加在下的筑基小庆。”
罗平、屈靖二位新晋筑基都拱手回礼，恭贺孟周筑基有成。
招呼完两位计划中的来客后，孟周看向站在两人中间，隐隐为三人中心，正向自己露出浅浅笑意的绝美身影。
眼中露出疑惑神色：
“不知这位道友怎么称呼？”
其实，在香茗楼内等待的孟周在看到这三人同来之时，对于罗平与屈靖这两位计划内的来客都没怎么关注，他几乎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走在两人中间的女子身上。
吸引他的，非她那远超寻常女修的容颜气质，而因这是位老熟人，徐婉贞。
在看到她现身于这样的场合，且还和另两位新晋筑基男修走在一起，孟周心中的波澜可不小。
这么看来，她并没有真的听从青玄宗内门弟子景浩的建议。
当时景浩可是给她透露过，青玄宗会一直向外拍出筑基丹，直到普通筑基丹的价格被打到一万两千颗下品灵石以下。
而就在前几天他才旁观过的那场拍卖会，最便宜的一颗普通筑基丹，也拍出了168颗中品灵石的高价。
当然，她这么做也说得过去，便是景浩本人也不会疑她。
越早筑基便能越早的享受更高身份、地位以及更强实力所带来的一系列红利，与之相比，多付出几十颗中品灵石，也是值得的。
但对熟知她根底的孟周来说，却别有一种他人所不知的惊疑情绪。
去年，她在“胡财”的引荐下来暖云谷向自己寻医问诊，自己可是将她体内情况查了个通透。
当时的她，还是练气八层，受体内驳杂异气困扰，修为停滞不前。
上次再见，她已经是练气九层修为。
不仅傍上了青玄宗内门弟子景浩，还从他口中探出了许多重要信息。
又趁机背刺了媚香楼“芸妈妈”，一位表面勾栏老鸨，暗地里却身份隐秘危险的筑基修士。
现在，第三次相见，她居然已经摇身一变，成为新晋筑基一名。
从自己为她调理好身体可以继续进步，到现在，满打满算，也还不到半年时间。
她就先是完成了练气八层到练气九层的突破，而后又完成了练气境到筑基境的跨越。
这样夸张的成长速度，都快赶上有挂在身的他。
想到这里，孟周心中一动，对她举报背刺“芸妈妈”，又有了一层理解。
作为媚香楼摇钱树，“芸妈妈”对她的情况应该是很了解的，这从“胡财”推荐她来暖云谷找自己看病就可以侧面印证这一点。
在“芸妈妈”视角，病治好以后，徐婉贞从练气八层突破到练气九层，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要是徐婉贞再在短时间内从练气九层突破到筑基境界，那就完全无法理解了！
所以，“芸妈妈”不死，徐婉贞根本就不敢突破啊！
想到这里，孟周心跳忽然漏跳半拍。
最清楚她身体情况的，除了她本人，可就是对她进行过仔细检视的“周药师”。
甚至，可能比她本人的了解都还要透彻！
“这小娘皮，不会对‘周药师’也起了灭口心思吧？”
徐婉贞自然不知道，面前这个完全陌生的新晋筑基，正在心中对她进行几乎触达灵魂的仔细“解剖”，将她这美丽的皮囊拨开，翻来覆去的探究。
要是知道，她大概就再也绽放不出这么清丽脱俗，如仙子般的姣好笑意。
她款款向前一步，对孟周敛衽一礼，道：
“妾身清婉，从罗屈二位道友处听说孟道友成功筑基，便厚颜不请自来。
虽只惊鸿一现，可道友适才展露的身法，还真是令人心折！”
说到这里，她盯着孟周，美目流盼，隐含着一丝雌性生物对强大雄性的本能崇拜。
有那么一瞬间，孟周发现自己居然真有些心动了。
这吓得他心中一个激灵，赶紧心念红粉骷髅，蛇蝎妖孽，将心中刚泛起的一丝绮念镇压下去。
“厉害，厉害！”
孟周心中暗呼了一声，引导三人进楼。
异常无声的交锋在罗屈二位新晋筑基眼皮子底下发生，两人却浑然无觉，说说笑笑的与孟周进入香茗楼。
心中再次提高了对“孟道友”评价的徐婉贞，则不时便将一双美目停留在孟周身上，毫不掩饰。
对此，孟周心中也有些无奈。
这就是美丽女修的一种特权吧？！
要是身份颠倒，一个男修盯着一个美丽女修这么打量，大家都会觉得这个男修缺乏基本的礼貌。
可若美丽女修这么做，大家只会觉得她天然率性，真实可人。
孟周引导三人进入陆掌柜提前布置出来的一个房间，有阵法隔绝内外。
进入之后，外间喧闹就被屏蔽在屋外，那些前来凑热闹的练气修士，只有陆掌柜负责，用不着孟周去操心。
对孟周来说，这次筑基小庆的唯一目的，也不过是借机多认识几个筑基同道。
房间中，陆掌柜准备了不少茶水点心。
只大略扫了一眼，孟周就知道，这是从和信楼“抄”来的，品类式样和他前几天在和信楼品尝过的一般无二，分量上还更多。
虽然，这反倒显出了这场小庆骨子里的寒酸，但孟周却并无不满，反倒暗赞了一句，陆掌柜确实费心了。
孟周引导三人入座，看向徐婉贞，问：“清婉仙子也是近日在和信楼完成的筑基？”
徐婉贞轻轻一笑，道：“孟道友还不知道，妾身与伱已有过一段缘分吧？”
“咱们有过什么缘分？”
小娘皮，不要污人清白，我什么时候与你有过一段缘分？！
孟周心想，她是不是想起自己曾与他比邻而坐的事？
第一次去和信楼拍卖会，恰好遇见徐婉贞勾搭青玄宗内门弟子景浩，孟周用得就是这个身份。
虽然彼时徐婉贞的心思全在景浩和拍卖会上，对他这个陌生人没有丝毫关注。
但有的人就是有一种天赋，久远记忆中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若再次重逢，他们都能记得起来。
孟周心中这般想着，旁边罗平却主动替徐婉贞解释道：
“孟道友有所不知，清婉仙子也是在上月中旬拍得一颗筑基丹，然后进入和信楼静室闭关。
和你也就前后脚的事，只比你稍晚了一些。
而她出关的时间又比你早，所以你不知道此事。”
孟周恍然点头，“这么说来，咱们果真是有缘。”
心中却很好奇，徐婉贞有没有使用那颗筑基丹冲关？
还是和自己一样，只是用那筑基丹做个幌子？
若是后者，那这小娘皮背后的隐秘不会比“芸妈妈”、“胡财”、“胡贵”这些人小。
可若是前者，孟周不会看轻对方，甚至还会额外高看一眼。
因为这意味着徐婉贞的背景大概率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复杂，而是一只真土鸡慢慢蜕变成黑凤凰的励志故事。
屈靖点头附和道：“咱们能在这次机遇中一起筑基有成，又何尝不是一场缘分呢？”
“不错。”
“是啊。”
“嗯。”
三人对此，都点头认可。
而后，屈靖将话题自然就引申到了一件相关之事上，他看向孟周，问：
“孟道友，你出关后见过和信楼主吗？”
孟周点头：“见过。”
“她可有与你说过什么？”
三人的目光神色都已经从轻松闲聊模式切换到正经模式，孟周心中点头，之前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想在那个问题上提前交流一下。
既然如此，孟周也不妨坦诚些，主动交代道：
“除了一番勉励，她还邀我参加四月初九的一场交流会。”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在三人灼灼的目光下，道出了最重要的信息：
“她还鼓励我在会上好好表现，不要藏拙。
说是若我表现出众，可以去青玄宗藏经楼挑一门功法！”
不用询问，孟周主动就把一切交代清楚了，三人看他的眼神，都多了一些认可。
罗平问：“孟道友，对这事，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孟周疑惑。
“就是这场交流会啊，不瞒你说，我们三人都在上月底接到了同样的邀请。
之前陆掌柜来送请柬，我和屈道友正在讨论这事。
当时清婉仙子也在场，便决定一起过来看看。”
“哦，原来如此。”孟周点头。
心中却有些好笑，这罗平莫不是对“清婉仙子”有什么意思吧？
人家故意对自己说的一些暧昧言语，他这个当事人都没当回事，他这第三者反倒记挂在心，有机会就主动帮忙“澄清”一下。
想到“清婉仙子”美丽皮囊下的蛇蝎手段，孟周就替这位老兄心底默哀了一秒。
“希望你以后能有个善终。”
罗平见孟周对着自己沉默不语，提醒道：“你还没回答我话呢。”
“哦。”孟周回过神来，道：“抱歉，刚才想到点别的，走神了。……我怎么看？我当然是要全力以赴啊！”
“真的？”罗平似乎有些不信的问。
“当然是真的。”孟周重重点头。
孟周决定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你们是个什么情况。
反正，自从筑基之后，我连一门堪堪可用的修行法都没有，我正发愁去哪里寻找合适的筑基功法呢。
和信楼……不对，这事只可能是青玄宗主导的。
青玄宗能在这时候伸出援手，我要还不能紧紧抓住，那我岂不成傻子了吗？”
屈靖沉声问：“你就不担心青玄宗在这背后有别的图谋？”
孟周无所谓道：
“我担心什么，青玄宗要是真的看上了我这百来斤的肉体，我还能反抗不成？
青玄宗要真有什么坏心思，直接动手岂不省事？
用得着对咱们用这许多心思？”
三人为他这忽然间的光棍姿态慑服了，都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在青玄宗面前，咱们算什么？”
“咱们一路挣扎到现在，终于筑基有成，在咱们看来，确实是一次重大的蜕变。
可在青玄宗眼中，分量真的有咱们以为的那么重吗？”
三人若有所思。
“哪些拍品是别的势力寄拍，哪些是青玄宗自己掏的，除了和信楼自己，没有人知道。
但我可以肯定，那些筑基丹只可能来自于青玄宗！”
三人默默点头。
虽然大多修士拍中筑基丹后都选择在和信楼使用，但也有一些对自家实力有底气的选择取走筑基丹。
曾有人对这些带走的筑基丹做过鉴定，确认这些筑基丹的品质都非常稳定。
而炼制那些筑基丹的材料也都是同一种。
筑基丹的丹方远不止一种，因为不同灵脉很难凑齐一模一样的材料。
丹道大家都会根据不同地方的情况调整丹方配材，以就近、最容易获取为原则。
所以，同样的筑基丹，除了核心功能保持不变外，其外在表现多种多样。
和信楼大量拍出的筑基丹品质稳定一致，所用丹方配材为同一类型，这就说明，这些丹药原材产自同一灵地，且炼丹者为同一批人。
当知道了这些之后，这些筑基丹的来源自然一点都不难猜。
放眼整个青玄域，除了青玄宗，还有哪家势力有这样的实力和底蕴？
若果真有，敢拿到青玄宗眼皮子底下拍卖？
不想活了！
“这些日子，和信楼拍卖了多少颗筑基丹？”
“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说到这里，孟周停顿片刻，另三人也都一言不发。
罗平屈靖二人紧抿着嘴唇，徐婉贞也是一脸的郑重。
“筑基，对青玄宗来说，真的是个事儿吗？”
孟周长长嘘出一口气。
“所以，我怕什么？！”
孟周不再说话，反而洗了洗杯盏，慢悠悠的给三人一一斟茶。
最后，他自己端了杯仰头一饮而尽，看那姿态，饮得不像是茶，而是酒。
罗平、屈靖二人忽然相视一眼，而后都重重的点了点头。
孟周问：“你们有什么章程？”
屈靖道：“孟道友，其实我俩对于此事，一直都有些疑虑，
但既然你和清婉仙子都是一样的态度，那我俩也就豁出去了！”
孟周惊讶：“清婉仙子和我想法一样？”
屈靖点头：“是呀，之前就是她在游说我们呢……”
说到这里，他先看了看徐婉贞，见她轻轻点头，这才看向孟周，道：
“清婉仙子其实还有个计划，我觉得孟道友一定会感兴趣！”
孟周看向三人，最后落在徐婉贞身上，好奇问：“什么计划？”
徐婉贞道：“孟道友，适才听你说不知去何处寻一门堪用的筑基功法。
我想，这不仅是你的困扰，也是现在坊间很多筑基道友的困扰。”
“将前几日那场拍卖会也算上，和信楼一共拍出了七十八颗筑基丹。
其中，有六十三人选择在和信楼闭关筑基，成功筑基者四十七人。
其中，有五人来自中型势力，有十一人来自中小型势力……”
说到这里，徐婉贞对孟周解释道：
“这是我自己给青玄域内各种势力划的一个标准，我不管他们是修仙家族，还是帮派商会，亦或者别的什么组织，我只看他们的实力。
既无筑基修士坐镇，又无二阶修行法传承，只有练气坐镇的势力，皆为小型；
虽无筑基坐镇，却有二阶修行法传承，且有多位练气后期坐镇的势力，为中小型；
既有筑基坐镇，又有二阶修行法传承的势力，为中型。
有三阶修行法传承，又有假丹坐镇的势力，为大型。
如翠玉湖莫家那种，既有三阶修行法传承，又有结丹坐镇的势力，为超大型。”
孟周听了她这番解释，点头了然，按她这么一捋，确实清晰明了很多。
“那青玄宗呢？你给它定的是什么级？”
徐婉贞摇头：“我可没资格给青玄宗定级……说回刚才的话题。”
她继续介绍她收集来的一些信息。
“青玄宗截止到现在，一共拍出了七十八颗筑基丹。
有十五颗精品丹被人带走，据我了解，那些要么是有假丹坐镇的势力，要么是有多位筑基，且有强大筑基后期在世的势力。
也只有他们，才有底气将精品丹带出和信楼，不担心被他人觊觎。
有六十三人选择在和信楼服丹冲关，四十七人成功，十六人失败。
成功的四十七人中，有五人来自实力偏弱的中型势力，虽有筑基坐镇，可要么实力偏低，要么人少，要么老朽不堪战，青黄不接；
有十一人来自中小型势力，十九人来自小型势力，还有十二位如你我这样的散修出身。”
孟周缓缓点头，听她这么一梳理，对这方面情况一无所知的孟周一下子就有了清楚的认知。
他不由得又认真看了徐婉贞两眼，大家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她绝美的风姿。
而她也确实擅长以此作为武器，还是非常犀利致命的那种。
但其实，她做事的能力，一点都不在其容貌之下，甚至犹有过之。
若他人在与她相处的过程中被她容貌所迷，而忽略了这一点，结果就很可能落入她的网中。
“现在，足足四十七人都接到了和信楼的邀请……”
徐婉贞话未说完，就忽被孟周打断：“等等……和信楼主说这场交流会专为散修而准备，那不是十二人吗？怎么变成四十七人了？”
徐婉贞道：“孟道友，你认为在青玄宗眼中，出身于小势力的筑基修士，和我们这样的散修筑基，有什么不同？”
“啊？”孟周闻言，张了张嘴，好像，似乎……没有太大的不同。
“你不也说了吗，便是筑基在青玄宗眼中，又真能有多大的分量呢？
那最强也就筑基坐镇的中型势力和只有练气坐镇的小势力，又有什么不同？”
似乎，好像，是这么个理。孟周心道。
“翠玉湖仙城项目，不是已经将青玄宗的态度表现得很明白么？
只有那有假丹存在的势力，才能稍微让其多看两眼；
唯有如莫家那般有真正结丹存在的势力，才有资格让其认真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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