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六十九章

星球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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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被上天选中的,随机章节。  顾关山:“……”

    顾关山说:“那只是个偶然, 你不要问了。”

    沈泽:“……”

    沈泽还想追问, 就看到了顾关山眼中的水光, 犹如雾霭重重荒漠上的一盏月光。

    ——她很委屈。沈泽那瞬间意识到。但是下一秒顾关山眨了眨眼睛, 眼睛黑白分明, 浑然没了刚刚的柔软、心酸和诗意。

    “沈泽。”顾关山冷静地喊他,“这个问题你怎么问我也不会得到答案——但是我会觉得非常、非常地不舒服, 我希望我们能换个话题。”

    她想了想, 又补充道:“最好以后也不要提及它了。”

    沈泽沉默了下,说:“……好。”

    他松了手,顾关山揉了揉手腕, 想起什么似的笑了起来:“话又说回来了,你这样问别人话,被别人打过没有?”

    然后顾关山又欠扁地补充道:“我说的‘问话’是指刚刚那个壁咚。”

    沈泽:“……”

    沈泽顿时有点想死, 说:“没、没有。”

    顾关山笑眯眯地开玩笑道:“也是, 连我都没打你。”

    然后顾关山坐起来,将药丸熟练地一口闷,把水喝了。

    那场景在沈泽眼里, 有种说不出的暧昧和情|色。

    顾关山身躯瘦削, 嘴唇水红而柔软,一头柔顺黑发披在脑后——她还穿着自己的T恤,T恤有些长了, 一看就属于个少年……她意识不到吗?

    她意识不到自己穿的是谁的衣服吗?

    还是顾关山意识到了, 却故意穿在了身上?

    沈泽那一瞬间感到口干舌燥, 甚至不能往下想,他急急忙忙道别,跑了。

    顾关山:“慢走。”

    顾关山目送沈泽滚蛋,然后道貌岸然的人设崩塌,她一张脸涨得通红,抖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顾关山羞耻地捂住脸想:“这壁咚算是性骚扰了吧。”

    -

    顾关山是个有点认床的人。

    沈泽家客房这张床柔软又舒服,怎么想都比学校宿舍那张硬板床舒服得多,但是顾关山还是睡不着,辗转反侧地做噩梦。

    先是梦到自己爸妈拿着0分的物理卷子追着自己打,一双鸡毛掸子挥得虎虎生风,顾关山在梦里不知哪来的勇气拔腿就逃,和自己爸妈玩起了神庙逃亡之家长会版;接着顾关山梦到丁芳芳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后背上,声称‘你被沈泽壁咚了顾关山你抛弃了我们FFF团’——接着场景一转,沈泽拿着顾关山的画板,在顾关山要送去参赛的漫画上,画了一只一百八十斤的狗子上去。

    “你是傻逼吗,”梦里的沈泽愤怒地指着画板道:“这个狗子是二百斤!”

    顾关山气醒了。

    然后她花了很长时间,自我说服不去撬门,拔沈泽的头发……

    接着,清醒了的顾关山趿上拖鞋,去餐厅倒水,倒完水拿着水杯回去时,路过了阳台。

    ——凌晨一点半,她的房间的灯亮着。

    遭贼了吧,顾关山心想,然后好奇地趿着拖鞋跑去阳台看了一眼。

    顾关山房间的灯的确亮着,而房间的主人胳膊新缝了五针,正在一个没见过几面但似乎对自己图谋不轨的校园扛把子家里睡觉,并且在几个小时前,经历了人生第一次壁咚。

    顾关山:“……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儿啊。”

    她不想去打电话提醒自己爸妈家里可能遭了劫,直接打道回府睡觉去了。

    -

    事实证明顾关山那天脑子的确不咋好使,因为真正的“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儿啊”还在学校里等着她,而顾关山一直没意识到危险的逼近。

    早自习前,六班门口。

    顾关山套着宽大的、沈泽的校服上衣(她的割破了,而且洗不出来)出现在教室外,听了同学的八卦,直到那时顾关山总算知道了五雷轰顶是什么意思。

    “五班的宣传委员当时在教学楼门口做道具,”教室里头林怡神秘兮兮地道:“她说她亲眼看见顾关山被沈泽摁在校门口强吻呢!”

    六班门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陈东抑扬顿挫,配了个‘当当当当’的贝多芬命运交响曲,抑扬顿挫地宣布:“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

    顾关山:“……”

    顾关山步履重逾千斤,死的心都有了。

    沈泽挎着自己的书包,火上浇油:“唷,八卦这么劲爆啊。”

    顾关山气得要哭:“劲爆个屁、屁啊。”

    顾关山生怕被发现,火烧屁股似的脱了沈泽的校服塞进包里,沈泽流氓般道:“你八卦我和陈东的时候想过今天没有?”

    顾关山觉得自己濒临脑溢血,哆哆嗦嗦道:“去、去你的吧……”

    沈泽摸了摸下巴:“这谣言太离谱了,得澄清下。”

    顾关山都快哭了:“对!必须澄清!但是我没有威信,我去澄清的话肯定越描越黑……”

    “我当时可没把你摁在校门口强吻。”沈泽诚挚道。

    顾关山简直想对此时看上去格外英明的沈泽下个跪:“对!他们怎么敢传你的谣言呢!皮痒了还是不想活了,沈泽你这次把陈东吊着打我都支持——”

    沈泽:“——我是把你公主抱出了校门。”

    走廊上值日的各班值日生:“……”

    顾关山:“……”

    各班扫走廊的值日生,心里默默记下了这条八卦……

    沈泽说:“可是有人连我的基佬漫画都敢画,也不知道是皮痒了还是不想活了。”

    顾关山哆哆嗦嗦:“你听、听我说,那是个误会……”

    “一个传阅了二百次的误会?”沈泽慢条斯理地问。

    顾关山又快急哭了,她扯着沈泽的校服袖子,哀求般地看着他。

    顾关山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看上去是什么样子,如果她知道,大概会直截了当地上吊自尽。

    她长得清秀,眉目如烟似月,沈泽一直认为这姑娘不似在人间——而如今顾关山拉着沈泽的衣袖,眼眶微红,那样子,甚至有点像在对他撒娇。

    沈泽,受用得很……

    沈泽在顾关山脑袋上摸了摸,安抚般拍了拍道:“放心吧,流言蜚语弄不死人的。”

    顾关山:“你说得这么好听其实就是想看热闹吧?”

    沈泽装没听见:“——再说也不是很严重。”

    顾关山:“你是说‘我看见沈泽把顾某压在校门口强吻’这种花边小新闻不严重吗,你的严重标准到底是什么,‘沈泽搞大了顾——不,陈东的肚子’?”

    沈泽:“这确实挺严重的,陈东可能需要看看医生。”

    然后沈泽又欠扁地说:“上课了,下午见。”

    顾关山:“……”

    早自习的上课铃叮铃铃地响起,各班值日生扫完了走廊,看够了热闹,带着满肚子的八卦和小料回了班。

    顾关山顿时有种‘朕的江山,朕的零绯闻气数尽了’的苍凉感……

    早自习开始,各班老师巡视的身影出现在了走廊上,像是感应到了危险一般,五楼的走廊上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沈泽走了段距离,又对顾关山以一个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道:

    “——虽然你做的事很欠扁,顾关山。”

    “但包括我在内,谁他妈敢动你一根毛,我把谁揍出血来。”

    -

    失格又倒霉的值日生顾关山扫完了自班的走廊卫生区后,六班班主任——常老师,大步流星地拿着教案和煎饼果子走了过来。

    顾关山尽职提醒:“老师,走廊不能吃早饭。”

    常老师吃煎饼果子吃得快噎死了:“那是学生不能吃!”

    然后常老师迅速地将煎饼果子拿塑料袋一包,往窗台上一放,捂着嘴以免喷饭,问:“胳膊上的伤口严重么?”

    顾关山说:“还……还行吧老师,你别噎着……缝了几针,这个周不能做力气活。”

    然后顾关山心塞道:“但是,咱们班宣传部只有我一个人,一向单打独斗。可我受伤之后开幕式的道具我一个人做不来,能不能再让我抽调一个男生……比如闲的没事干每天净喜欢配乐诗朗诵的陈东?”

    常老师:“你和他结梁子了吧,对他这么执着,我把陈东给你他还能有骨头渣剩下吗?”

    顾关山:“……”

    常老师叹了口气:“不过想要就带走,横竖陈东要了也没用——但是我觉得你们宣传部的力气活应该都干完了啊?”

    顾关山呆了下:“啊?”

    顾关山不安地说:”可是还有那——么大一堆纸箱子和硬纸壳,老师,我自己一个人做不来……”

    “硬纸壳已经搞定了。”常老师挠了挠头说:“昨天邹敏帮你请完假,晚上就把硬纸板割好送来了啊。”

    顾关山一愣:“啊?”

    常老师:“一班的邹敏啊,关山。她帮你请的假,还帮你把硬纸板切完了,昨天晚上我九点下的班,还看到她在教学楼下面划纸板呢。”

    “我说也是。”丁芳芳一脸凝重道:“一班那个谁来着,沈泽,今天来咱们班打听你是谁了。”

    顾关山厚颜无耻地宣言:“我当然是班级第一仙女了!”

    丁芳芳:“——我说你是我们班第一臭傻逼。我说,他该不会看上你了吧?”

    “怎么可能。”顾关山一本正经地说,“我刚连载完他和陈东的基佬漫画,还赚了二十多租书费。要我说,他是听到消息准备过来要分成的。”

    丁芳芳:“你什么时候去治治病吧我求你了……”

    顾关山警惕地对丁芳芳说:“我去买馅饼!保护好我的零钱盒!里面还有二十多块钱呢!”

    丁芳芳:“……”

    “就算是沈泽来了也不要给他!”顾关山千叮咛万嘱咐,然后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丁芳芳晃了晃顾关山桌上的零钱盒子,那零钱盒子是数学卷子叠的,里面一毛的五毛的一块的硬币纸币哗啦作响。丁芳芳没来由地对顾关山这朋友产生了一股敬佩之情:那个黄色同人本租一次一毛钱,能赚二十多,居然还没因为传播淫|秽物品罪被抓起来,真是老天没长眼。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丁芳芳觉得顾关山走起路来,有点奇怪,像是腿脚不便一般。

    明明上周还不是这样。丁芳芳奇怪地想。

    -

    满城的风,法国梧桐在风里沙沙作响。

    一中教学楼外有堵白山墙,山墙上面爬着爬山虎,周遭长着小花儿。雨里带着海的气息,如丝般落了下来。

    顾关山在小卖部买完馅饼和烤肠,溜溜达达地在校园里走,面前突然迎面走来个个高人凶的,同年级的大佬。

    顾关山一看就觉得这人怕是不好惹,又来势汹汹的样子,像是去寻仇的——她往旁边闪了闪,生怕被碰瓷,结果那人悍然喊道:

    “顾关山是吧?”

    顾关山装模作样环顾了下四周,似乎在找有没有同名同姓的人——没有。顾关山当机立断装了个傻,揣着自己的馅饼和烤肠打算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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