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番外:猴面包树

星球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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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被上天选中的, 随机章节。

    丁芳芳坐在顾关山前排, 咔嚓咔嚓地吃着顾关山的薯片, 疑道:“你在给沈泽改英语卷子?”

    顾关山将红笔咔哒了一下,凝重地点了点头:“对,他专门交给我的, 他交给我的时候, 他们班学习委员……那个邹敏?都快把我盯穿了。我怀疑他想借刀杀人。”

    丁芳芳嘀咕:“那你接过来做什么,给自己找事吗……”

    然后丁芳芳看到了沈泽那张惊天地泣鬼神、“天下红雨”般的卷子全貌,感叹:“嚯!错这么多!你猜猜他会不会拼ABCD啊?”

    顾关山想了想,郑重地说:“从他能拼对literature来看,他应该是认识二十六个字母的——一个猜想,不一定对,这个单词是抄的也说不定哦。”

    丁芳芳:“……哦。”

    “至于为什么我接过这份改错——”顾关山陷入沉思, 又订正了个词上去:“因为你现在吃的零食是他买的。”

    丁芳芳:“……”

    丁芳芳手里的薯片掉了。

    丁芳芳:“……我怎么觉得这么抓心挠肝的难受呢,像是在吃我闺女的卖身银子,不吃了!万恶的黄瓜味薯片, 我今天是不会宠幸你了……”

    顾关山:“……”

    顾关山:“丁芳芳你竟然还会和吃的过不去?”

    丁芳芳麻利地将薯片袋子口扎了,凑过去对顾关山道:“你毕竟不太一样嘛, 顾关山。说起来六班、一班和七班是互相走班的, 你觉得谁会走班过来?我希望一班的谢真过来,上次见到他打篮球,就觉得他真他娘的是个人物——”

    顾关山深吸了口气, 放下了红笔:“你又恋爱了?”

    一百六十斤的丁芳芳忸怩地扭了扭。

    顾关山难以置信地看着丁芳芳, 半天憋出句:“……三、三天一个, 学校里到底哪来这么多男生给你你喜欢呢?”

    丁芳芳:“因为你的芳芳我,永远年轻。”

    顾关山:“吃|屎。”

    -

    班里讨论文理分科数日后,文理走班的第一天下午,陈东就炸了。

    但是他炸归炸,却炸的很安静,因为他不敢和来人当面叫板——沈泽的确是讨厌的,但他这种大魔王谁惹谁傻逼——因此沈泽将书包往顾关山身旁一放的时候,谁都没敢吱声。

    顾关山战战兢兢地看着沈泽在自己身侧落座。

    坐在顾关山前桌的丁芳芳一脸不忍卒视,班里——或者说,每个借阅过那本“陈东与沈泽的幸福生活”的人——都安静如鸡,看着顾关山的眼神里都透露着同情。

    顾关山努力忽视同情的目光:“……”

    顾关山艰难地对沈泽道:“你、你介不介意换……换个位置?”

    沈泽一推桌子,随意地问:“为啥?”

    顾关山颤抖道:“你好哥们谢真刚来呀!你真的不去找后排的谢真坐吗?”

    沈泽无视了顾关山,不良少年在教室第三排落座,距离他的死党起码隔了三排,沈泽这位置是生怕老师看不到他似的,主动跑到了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坐着。

    顾关山这下一肚子吐槽都没处吐,丁芳芳则打定了主意不掺和顾关山的破事,顾关山憋得想死,回头望向陈东,希望硬骨头的陈东能上来和沈泽算账,让这场景不那么窒息。

    陈东望着窗外数叶子。

    顾关山:“……”

    班里有几个和沈泽熟的男孩,一看沈泽坐在了顾关山身边,都没上来和沈泽打招呼——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沈泽收拾顾关山的时候连自己一起一网打尽。

    但是沈泽并不是来收拾小姑娘的,他嘴角一咧,极具侵略意味地看着顾关山。

    顾关山:“……”

    顾关山翻开书,努力装作无事发生过。

    沈泽:“顾关山。”

    顾关山嘎嘣一下子折了铅芯,镇定道:“怎么了?”

    沈泽痞里痞气道:“咱俩聊聊你的新作呗。”

    顾关山:“……”

    沈泽:“新作什么内容?”

    顾关山活像见了鬼:“哈?”

    沈泽逗弄她般,说:“打个商量,这次把我画得好看点,成不?”

    顾关山:“……”

    顾关山脑子轰一声炸了,小姑娘没怎么被少年用这种语气逗弄过,当即耳根都发了红,哆哆嗦嗦地说:”我、我那本漫画,都对你道歉了……而且没、没有新作打算,你别问了,我难道会画续集吗!正传都给我带来这么多麻烦了!”

    沈泽嗤地一声道:“我不是记得你挺不怕死的吗,那天下午还跟我犟,说你是我的小粉丝,打了那架之后出点衍生作品也正常——”

    顾关山捂住耳朵,快哭了:“别、别提了呜啊啊——!!”

    ——沈泽发现顾关山被戳破了那层油盐不进的皮之后,下面居然是出乎人意料的柔软认死理……非常好调戏。

    她显然觉得自己和沈泽不熟,没来得及造出那层和沈泽“日常相处”的硬壳儿来,一切靠本能应对,而顾关山的本能,其实有点怂。

    沈泽:“脸红什么?”

    顾关山绝望地砰一声栽在了桌子上。

    顾关山听见沈泽嗤的笑声。

    顾关山使劲揉了揉耳朵,沈泽望着她眼里的水,心里蓦然有些酸软。

    这姑娘太合胃口了——他想,怎么眼里含点儿水都这么好看呢?小美人儿一个。

    上课铃响起,打断他旖旎的思绪,沈泽看到历史老师夹着课本大踏步走进来,顾关山用水杯触着脸颊降温,窗外初秋的暖阳照进教室,树影花枝斑驳一片。

    顾关山坐在自己的位上,辫子松松扎在脑后,沈泽移开眼睛望向教室——整个教室里满是挤挤挨挨的黑脑袋,仰头听着历史老师的絮叨:

    “……我们这本历史必修三,前几课需要重新讲一讲,你们是要考文综的人,不能用会考的标准来约束自己。”年迈的历史老师说:

    “要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否则高考的时候要吃大亏的。”

    历史老师已经是老资历,他在一中任教已经不下三十年,是历史教研室的主任,带出了无数届学生。

    历史老师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春秋’两个字:“来,翻开第一课——春秋时期的思想家,孔子与老子。”

    “既然这节课我们老早就上过,那我们就来提问一下……”老教师想了想道:“第三排,顾关山旁边没穿校服的男同学,说一下自己的名字?”

    沈泽扫了一眼教室,起身道:“——沈泽。”

    历史老师嗯了一声:“既然是你,那我就问个简单点的问题——孔子思想的核心,和主要内容是什么?”

    和沈泽相熟的少年吃吃地笑着拆台:“老师你问错人啦!”

    历史老师从镜框上方看着沈泽。

    沈泽毫无愧意道:“……我不会。”

    历史老师不以为意,只说:“人总要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无论是对于谁,都得对自己的未来有个明确的规划。下节课我还会提问你,你做好准备。”

    沈泽明显感到顾关山在听到‘对未来有个明确的规划’的时候,微微动了一动。

    他没在意历史老师说的话,望向坐在他身边的顾关山,顾关山眼神淡淡的,望向窗外连绵延展的远方。

    她看上去像个战士,沈泽想,但是紧接着又觉得自己非常好笑。

    这样的女孩,又讨人喜欢又才华横溢,有什么去做战士的必要呢?

    ——那时候的沈泽,嚣张而张扬。

    他对顾关山的生活一无所知,也毫不理解,是一个活生生的局外人。

    顾关山:“……”

    这一连串的变故砸得顾关山有些懵,沈泽对电话那头随意道:“喂?爸,是我。”

    “我现在在第八人民医院——不不不,我没打人,这次是……”

    沈泽望向顾关山,随口扯谎道:“——是我一不小心弄伤了一个我们年级的姑娘。衣服上都是血,我本来想送她回家,但她似乎被吓着了,不敢让她爸妈看见。”

    顾关山:“……”

    顾关山又反应了过来沈泽就住在自己家的小区里,顿时就十分想死。

    这一天下午,有太多事情超出顾关山的处理功能了。

    电话那头似乎把沈泽臭骂了一顿,沈泽将手机往桌上一放,挖了挖耳朵。

    沈泽爸爸吼完,收拾了下心情,沈泽这才又把手机放回耳畔,汇报般地说:“我把那姑娘带去了医院,针缝了,药开了——”

    然后顾关山听见那头声音又陡然拔高,这下连顾关山都能听见沈泽爸爸发飙的声音!沈泽爸爸愤怒吼道:“沈泽你他妈还动了刀子?!”

    沈泽:“……”

    沈泽有口难辩:“我没有……”

    沈爸爸愤怒的声音传来:“你们到医院门口等着!我让你妈去接你们!小姑娘伤的怎么样,严重不严重?”

    沈泽放弃了争辩,只说结果:“医生说养养就行。”

    沈泽:“爸,帮我和这个姑娘请个假,她是六班的,和我们班主任是一个办公室,所以一个电话就可以。”

    沈泽拿着手机,另一手在顾关山鼻梁上微微一揉,捻开手指,对顾关山示意他擦的是一滴血,对那头道:“——六班的顾关山,顾就是顾恺之那个顾,关山是关山月那个关山。不要记错。”

    ……

    沈泽挂了电话,对顾关山咧了咧嘴道:“走吧,去医院门口等着,我妈来接我们回去。”

    顾关山被这一连串的变故砸得眼冒金星,问:“……你、你是要做什么……?”

    沈泽十分理所应当:“让你去我家睡一晚。”

    沈泽补充道:“去了之后让阿姨帮你洗洗衣服,第二天早上我们一起打车来学校。”

    顾关山:“……”

    顾关山艰难地问:“合、合适吗?”

    沈泽反问:“为什么不合适?我总不能把你血淋淋地送回学校寝室吧。”

    顾关山:“……”

    顾关山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怎么想,沈泽说的都没毛病,都能够逻辑自洽。

    沈泽:“那你走不走?”

    顾关山认真想了想,判断自己实在是需要一顿好饭,也需要洗个澡,最重要的是,实在需要一张软床——还有干净的、没有血的衣服。

    于是她跟着沈泽走了出去。

    医院外阳光明媚,秋日法国梧桐在夕阳下金黄又青翠,层层叠叠,温柔地向老城中延展,正是人间的九月天。

    -

    沈泽的妈妈出现的时候,顾关山终于清醒了过来,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回去把自己衣服洗了难道会掉块肉?在这种尴尬的现场,顾关山简直想拔腿而逃——逃回去看看黄历,是不是今天处女座诸事不利?处女座今天可能连脑子都不好使,并且倒霉到能在这种情况下见一个极有可能想追自己的男生的妈妈。

    沈泽的妈妈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头发染了个深栗色,又烫了个大卷,笑容温暖又——恨铁不成钢。

    沈妈妈走过来,对顾关山说:“你就是顾关山?……我家小子弄的伤口严重吗?阿姨看看。”

    顾关山还没来得及举手,沈妈妈就敏锐地看到了顾关山胳膊上的绷带。

    “假已经请过了。”沈妈妈摸着下巴道,“沈泽,回家再跟你算账——小顾,上车,阿姨养的儿子不争气,让你受皮肉之苦了。”

    沈妈妈身上有种宽容而自然的气质,顾关山看着她,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这才应该是妈妈的模样,顾关山想,沈泽真幸运。

    顾关山腼腆地说:“没有啦,其实是我自己弄伤了自己,沈泽把我送过来了而已。”

    沈妈妈笑道:“好孩子。有什么忌口吗?我好让张阿姨做菜。”

    沈泽说:“不能吃生鲜油辣,和我以前打石膏那次一样——”

    沈妈妈不搭理自己的儿子,对顾关山亲切地问:“小顾,有什么过敏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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