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催缴税款

阿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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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脱阿布顿时松了口气,身子慢慢靠回椅子里。叶惊鸿挑了挑眉,向都梁摆了个无奈的姿势,说道,“有请!”便大步向门外迎去,竟将都梁僵在当地。

    都梁暗暗咬牙,又不能阻拦,瞧了瞧手中托盘,一把塞回随从手里,重重坐回椅子里。片刻功夫,叶惊鸿引着一个三十余岁,英气勃勃的男子进来。那人一见脱脱阿布,便倒身下拜,唤道,“不想郡主在此,末将来的造次!”

    脱脱阿布忙命他免礼,笑道,“没想到申将军也与六爷相识。”

    申义和谢恩站起,又向都梁见过礼,回道,“末将与六爷并不相识,不过奉命公干而已。”

    脱脱阿布听到“公干”二字,心里咯噔一声,不觉向叶惊鸿望去,心中暗道,“先是吏部,再是兵部,到底有多少人在打他的主意?”

    她抿唇不问,叶惊鸿却一声朗笑,问道,“叶六一介布衣,想不到今日到有两位大人前来公干,当真是三生有幸!只是不知申将军是有何事?”

    申议和道,“六爷,前几日大都城中叛党作乱,司农司粮仓被烧,六爷想来知晓?”

    叶惊鸿道,“那事闹的满城风雨,城中又有何人不知?更何况……”说着回头向脱脱阿布一瞧。两人眸光一触,脱脱阿布不觉抿唇一笑。烧粮仓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又怎么会不知道?

    当夜城中叛党作乱,脱脱阿布被叶惊鸿所救的事,满城皆知。申议和见两人互视而笑,微微一顿,说道,“粮草被烧,京中军粮告急,兵部行文户部,催讨军粮,户部却说,去年缴来的军粮已经无可调度,今年的粮食还未收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只有……只有六爷……”

    话未说完,脱脱阿布已皱眉道,“申将军,六爷还未接任农政司农政,即便接了,这时节上哪缴粮去?将军讨军粮,不但讨错了地方,也讨错了人罢!”

    申义和奇道,“怎么?六爷要做农政司农政?”

    脱脱阿布也是奇道,“申将军不知?那今日来这里做什么?”

    申义和忙道,“此事末将确然不知,只是兵部催讨军粮,户部回文说,要想催讨粮草,得等到秋收之后。若是从各省调度,一来远水救不了近火,二来,也未必有粮可调。眼下,只能用银子从民间购买,只是国库的银子……一时也难以调用,只有江南叶家商行的税款未缴,所以……”

    叶惊鸿听他说话吞吐,不觉微微一笑。大都附近存储军粮的粮仓,又岂止司农司一处?只是大元朝暴虐,民乱四起,抗粮抗税的事年年都有。大元朝国库空虚,缺的不止是粮,自然也缺银子,要不然,单单只烧一个司农司粮仓,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效果?

    脱脱阿布却是心中狠狠咬牙,暗道,“原来也是在算计叶家的银子!”一声冷笑道,“就算催讨税银,也该是户部的人,哪里轮得上兵部?”

    叶惊鸿听她两次都向着自己,侧头向她一笑,转向申义和道,“兵部也罢,户部也罢,这税银向来是年底上缴,此时催缴,早了些罢!”

    一个温暖笑容,令脱脱阿布一阵脸红心跳,心神恍惚片刻,才听申义和道,“户部也是这般说法,只是事急从权,末将只得越级,来和六爷打个商量,看能不能提前数月,以解燃眉之急?”见叶惊鸿不语,又忙道,“或者,先缴一半也好!”

    叶惊鸿微微一笑,抿了口茶,才悠悠道,“若说提前几月倒是无防,只是今年这税款,我叶家还用缴吗?”

    申义和吃了一惊,呼的站起,问道,“六爷这话何意?”

    脱脱阿布见叶惊鸿目光瞥向都梁,不由心头一动,笑道,“吏部已经行文,任叶六爷为司政司农政,只要六爷接了行文官服,叶家的生意,便不必缴税。申将军今日来的,可不是时候!”

    原来,大元朝廷将人分为三六九等,赋税也分为民户和官户,按不同等级收取不同的赋税。叶家是汉人,又是寻常商贾,属于民户,一向缴纳的赋税颇重。只是叶惊鸿如果做官,他是叶家少当家,叶家的生意,便变成官户。

    官户缴纳的税款比民户比例要轻上许多,又按等级不同递减。偏偏吏部行文,让叶惊鸿一跃就封个五品,这五品的官级,是免税的。

    申义和听的张口结舌,转头向都梁随从手里的托盘一望,定了定神,才道,“吏部虽然行文,叶六爷并未却还未上任,这……这……”

    叶惊鸿微微挑眉,笑道,“依申将军之意,是叶六先将税款交足,再来领这官服吗?倒不知是何人打的如此如意的算盘?”

    申义和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勉强笑道,“六爷取笑,末将原不知有此事,只是……只是……”想到大都各营的十万兵马,心中忧急。但是平白向叶家讨这笔银子,这种话却说不出来,不由脑门儿上密密的渗出汗来。

    都梁心里窃喜,笑道,“是啊,申将军,天下可没有这般道理,我大元也没有这等律法。六爷,还请接了行文官服,今年这税款,自然便可免了!”说着又将托盘接过,双手捧着站起。

    申义和见叶惊鸿放下茶杯,做势要起,忙道,“慢着!”急急起身,向都梁道,“都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拉着他行出几步,悄声低语。都梁脸色变幻莫测,回头向叶惊鸿瞧了几眼,低头沉思。

    叶惊鸿见二人嘀咕不休,不由一笑,说道,“叶六一介草民,今儿个倒是劳动兵部、吏部的大人们伤神。只是两部既然意见相佐,不如二位大人先回,商量好了再来,免得伤了和气!”说着端起茶杯,向一旁叶塘一瞧。

    叶塘立刻大声喊道,“送客——”

    从申义和进厅,叶惊涛一直没有开口,直到二人悻悻离去,方慢慢起身,一边向厅外大步走去,一边道,“老吴口口声声说你迷上个大元郡主,不顾性命的回了大都。我巴巴的赶来劫天牢,你却好端端的在这里,既然没架打,我还是去福建罢!”一脚迈出厅门,一脚还留在门里,又突然回头,问道,“小六,你不会当真做那劳什子大元朝廷的破官吧?”

    叶惊鸿摇头道,“不会!”

    叶惊涛点了点头,再不多问,大踏步的去了。他刚出去,叶亭接脚儿进来,向叶惊鸿回道,“爷,户部崔侍郎已将东西收下,说一定会尽力周旋!”

    叶惊鸿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脱脱阿布见叶惊涛来去都和一阵风相似,正觉有趣,听了二人对答,不由奇道,“崔侍郎?他也是六爷的人?”

    叶惊鸿未答,身后叶若却嗤的笑出声来,说道,“这大元虽大,大元朝廷能有多少官儿,哪里便都成了六爷的人?再说了,若他是六爷的人,又何须送他东西?”

    叶惊鸿笑骂,“就你嘴快!”摇了摇头,向叶亭道,“你露些口风,就说只要将此事压下,我们宁愿多出一成税款!”

    叶亭一惊,道,“六爷!这一成税款,会不会太高?”

    叶惊鸿摆手道,“你照做便是!”叶亭微一沉吟,躬身领命。

    一旁脱脱阿布听着,也是吃了一惊。朝廷赋税,一向与肃王府无关,以前她从不曾留意。但是自从她钟情叶惊鸿之后,对叶家留了意。不久前,便曾听两个哥哥谈过,叶家生意,以丝绸和茶叶为主,每年仅丝绸一项,便是上百万两银子的生意,按比例缴纳税款,便是足足二十万两银子,够得上一方重镇的军饷。

    此时叶惊鸿轻轻一句“一成”,只丝绸一项,便是两万两银子,还没算茶叶和旁的零星生意,两万两银子,别说放在寻常百姓家,就算是公侯王室,也不是轻易就拿得出来的。他宁愿多缴税银,也不愿当官,可见对大元朝廷,当真是厌恶至极。

    脱脱阿布心里一阵酸涩,一阵茫然,正在难过,只闻叶惊鸿道,“郡主,叶六自在惯了,实在不愿受朝堂的束缚,望郡主在王爷面前多多美言几句,不要苦苦相逼才好!”

    脱脱阿布强压心头不适,勉强笑道,“六爷说哪里话,我父王原是为了报答六爷对阿布的救命之恩,岂敢说一个‘逼’字?”

    叶惊鸿笑道,“如此,叶六更加受之有愧了!”

    脱脱阿布想到那天他布的迷局,竟瞒天过海,使所有人相信他救了她,不由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心头的酸涩,一下子烟消云散。

    叶惊鸿不愿做官,脱脱阿布心中虽然略觉遗憾,但深知以叶惊鸿的性子,此事若是强来,必然适得其反,转念便也释然。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辞,迈出厅门,侧头向随后送出的叶惊鸿问道,“六爷,过几日便是中秋,想来六爷要回江南过节?”

    叶惊鸿含笑道,“来回路途遥远,家中兄弟众多,不缺叶六一人!”

    脱脱阿布喜道,“那么说,六爷是在大都过节?”见叶惊鸿轻轻点头,更是大喜过望,一手握着他手腕,问道,“阿布能来与六爷一道儿过节么?”

    手腕上传来她手指的温度,叶惊鸿心头莫名一跳,凝目向她凝注片刻,含笑道,“中秋佳节,郡主不用进宫伴驾吗?”

    脱脱阿布一窒,低声道,“是啊,我竟忘了!”手指慢慢松开,对刚才自己的举动浑然不觉,轻轻叹了口气,便抿唇不语。明媚面容,本来像晴空万里,一瞬间,竟如飘来一片乌云,将日头遮去。

    叶惊鸿心里的那抹悸动悄悄的扩大,仿佛鬼使神差般,说道,“到中秋时,这宅子也已全部修葺完工,郡主伴驾之后,不仿前来一游。”

    “当真?”脱脱阿布大喜,连声道,“好!好!我一出宫便来,六爷可要等我!”像是怕他反悔,几步奔下台阶,向大门奔去。

    叶惊鸿一句出口,已经后悔,暗道,“叶六啊叶六,你终究是要走的,又何苦招惹一个大元郡主?”哪知正要再找话转回,她已奔出老远,只能摇头苦笑。再瞧着她欢喜雀跃的样子,不禁微微一叹,心道,“不过一个中秋,又能如何?”将要出口的话咽回,随后送出大门,含笑送她上轿。

    瞧着郡主鸾驾行远,叶若嗤的笑出声来,说道,“六爷不愿为官,敢情是想当大元的郡马?”

    叶惊鸿回头横她一眼,说道,“叶塘,管管!”身子一转,便向大厅行去。叶塘笑应道,“是!”回手在叶若额头敲了一记,说道,“小丫头,让你不长眼,爷的心里话儿也是你说的?”

    “哈哈……”叶翔忍不住大笑出声。

    叶若一手抚着头,向叶塘追去,嚷道,“臭叶塘,你又打我,瞧我饶你!”叶塘一转身,便躲在叶翔身后,探出头笑道,“是六爷要我管你,若是不满,去找六爷!”

    叶若不服,伸手来抓,嚷道,“六爷要你管管,却没让你打我!”

    叶塘绕着叶翔躲来躲去,笑道,“可六爷也未说不能打!”

    叶翔夹二人中间,被他扯的像个陀螺一般连转,连声道,“喂!喂!你们闹你们的,扯我做什么?”

    叶若连绕几圈抓不到叶塘,顿足道,“叶翔哥哥,你帮我抓他!”

    叶塘伸头出来,吐了吐舌头,捏细嗓子学着她喊道,“叶翔哥哥,你帮我抓她!”

    叶若气的连连顿足,转身喊道,“六爷!”

    叶惊鸿不理,只是唤道,“叶亭!”

    叶亭撇下三人随后跟来,问道,“爷,我们当真留在大都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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