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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多年来饱受的蚀骨钻心之痛就要得到根除,黄赛虎再也忍耐不住,那握有解药的左手就要往嘴里倒。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孟无常和王盛两人同时拔剑相阻,将长剑刺向他面颊。黄赛虎手中的药丸还未落入口中,已感受到两股强烈杀意直射面门。他惊得身体后仰,堪堪躲过一击。
两人长剑刺在一起,发出“叮当”脆响,又顺势倾斜再向黄赛虎刺来。黄赛虎度过了致命难关,右脚骤然发力一蹬,人便已后退了三步。他刚刚停下又看到杀招将至,口中急急喝道:“老二老三,你们疯了吗?!”
孟无常和王盛竟同时双双收剑,似方才并未出手。
黄赛虎心有余悸,若是方才慢了半分定已死无全尸。他看着跟没事人一样的两人,骂道:“你们刚才想杀老子?”
王盛看起来木讷呆滞,他听得黄赛虎发问,忙道:“大哥莫怪,我方才见老二出剑攻向你,来不及多想便想要出手阻止他,没想到差点伤到老大你,真是抱歉。”
老二孟无常骂道:“王盛你他娘的少污蔑老子!我还不是看你心生歹意想阻止你,还跟老子倒打一耙!老大,你千万莫要信他。”
黄赛虎阴沉着脸,他知道方才这两人都是想要杀了自己,不过他也不好就这么拆穿他们,否则若是跟两个人打可讨不到半点好处。他神色一缓道:“看来你们都是为我着想,做大哥的哪里会怪你们呢?哦,我差点忘了,二弟,这解药你拿去和三弟分了,也好早点解开毒性。”
说着,他右手拿起一粒解药,递向两人。
孟无常也不接,他道:“大哥,你当真误会我了。若是大哥需要两粒毒药才能解毒,我做兄弟的便是被毒死也不敢说半个不字。不像这老三,竟然妄图对大哥不利!”
王盛虽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此时见黄赛虎看向自己的目光微露杀意,也是一急,他骂道:“老二你血口喷人!大哥,我什么脾气你还信不过吗,可不要受这个卑鄙小人挑拨离间啊。”他狠狠盯着孟无常,后者亦是如此。
陈小皮看着几人为了解药闹出矛盾,以至拔剑相向,心中暗暗焦急。可是几人中以他武功最弱,地位也是最低,想要说话恐怕管不上什么用,当真心急如焚。
黄赛虎好言好语安慰道:“两位兄弟莫要吵了,是我这做大哥的不对。唉,我年纪比你们虚长几岁,早些年与人动手,身上积了不少旧伤。这噬骨钻心之毒一发作,我这当真生不如死啊。我也是糊涂了,竟然忘了两位兄弟,该死,该死!”
说着,他很是自责地打了自己两巴掌。
孟无常忙道:“大哥何须如此,快快停下!”
黄赛虎依言停了下来,他见几人都看着自己,又道:“我这身子骨不行了,恐怕半粒解药不足以解除毒性,否则定不敢贪多。二弟你和三弟尚在壮年,若是共用一粒或许药效不会小太多,不知两位兄弟是否……”
他很是为难地捏着两粒药,神色痛苦犹豫。
王盛方才听他愿意给自己半粒,心中还是欢喜乐意的。本来以年纪排序,自己也能得到一颗,可是先前几人为了试药便让陈小皮先给吃下一颗,这下只有两粒若是再这般排序那自己肯定是没有的。若能有半粒,或许也能解了那毒。
想到这里,他又恨起陈小皮来,若非他浪费,自己何必跟老大老二大打出手?
老二却是想的另一方面,他一直以来只能做老二,对老大黄赛虎言听计从,其实他也是个有野心的人。方才那一剑便是真心想要杀了黄赛虎,只待他一死,自己便是几人的头领,再领着些兄弟那便能过上逍遥日子,何必受这黄赛虎的约束?
几人方才出招已伤了和气,虽然都口称误会,可是任谁也知道几人早已离心离德。
当下孟无常道:“大哥说的是,你就先服下解药吧,休要误了时辰。”
黄赛虎道:“来,二弟,你先把药拿着,我们兄弟几人一同解毒,从此不再受那老妖婆的气!”
孟无常“哎”地答应一声,伸出右手就来接药。他左手早些年被地仙婆婆折断,现在其实已是残废。
眼见那粒药丸就要落入孟无常手中,黄赛虎忽爆喝一声,身后长剑应声而出便已刺中孟无常胸膛。
孟无常口吐鲜血踉跄后退,他手指着黄赛虎,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你、你……”
王盛连忙上前扶住他,道:“二哥,你怎么样?”
又是“噗嗤”一声响起,孟无常艰难转过脑袋挪想王盛,看着他焦急的神色,自己眼中神采渐去,而后脑袋颓然落下,就此身死。
王盛悲呼:“二哥!”他右手扶住孟无常尸身,左手握着剑,一面哭泣,一面悄悄防备着几步外的黄赛虎。
陈小皮已被眼前一幕惊住了,直到孟无常死去,他才回过神来,大喊一声:“二哥!”便扑到他身上痛哭不已。
黄赛虎冷哼一声道:“方才老二意图对我出手,三弟四弟你们也是看到了。做哥哥的若是不杀了他,恐怕他还想把我们都给杀了。老三,你说对不对?”
王盛抹了一把眼泪,长叹道:“大哥所言极是。小弟也没想到二哥竟然想对大哥出手,我本以为拦下了他便能让他迷途知返,谁知……唉!”
黄赛虎笑了笑:“老三,你很不错。”
王盛转向陈小皮,低声安慰道:“四弟,你别伤心了。二哥他是当有此劫,咱们等会解了毒便把他好生葬了吧。”陈小皮只默默哭泣,并不答话。
黄赛虎道:“三弟,现在老二已死,这粒解药便全部是你的了。来,你拿着。”说着,他就把解药递了过来。
王盛持剑左手微微抬起三寸,道:“大哥,你还是扔给我吧。”
黄赛虎面色一沉,不悦道:“老三,你信不过我?以为我会对你出手吗?”
“不不,”王盛忙道:“大哥,你腿有暗疾,不便走动,扔给我就好了,何必麻烦您过来。”这些三十六山主没一个完好的,这几人同样都有些残疾。
黄赛虎听他一说,便立在原地不动,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也就笑了:“好吧,还是三弟你体谅我这大哥。来,接着!”他将右手的解药扔了过来。
王盛登时如临大敌,一身内力都聚在了身前防范,他舞剑使出一招“绕梁三日”,长剑如音律舞动般缭绕了几遭,那飞过来的药丸便被粘在剑尖。王盛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问题才敢将解药扔入口中。
黄赛虎看他如此谨慎,低低冷笑一声道:“三弟好剑法!恐怕是比大哥也要强上不少了。”
王盛吞下解药,一想到就要摆脱那毒发之痛,心中甚是欢喜,他道:“大哥谬赞。小弟便是再练十年也是不及大哥万一的。”说着,他也脸色胀红,而后渐渐平静下来。
黄赛虎冷哼了一声,也吞下了解药,然后解毒。
不多时,两人已将体内毒性散尽,看着兀自痛哭的陈小皮,都皱了皱眉。黄赛虎心道:老四虽然软弱,对我倒还算忠诚,便先放过他了。这老三方才必然是想杀我,万万留他不得。他开口劝道:“四弟,你不要伤心了,你要怪就怪大哥吧。”
王盛同样出言相劝。
陈小皮哭了一阵,也知人死不能复生,心想再责备两位结拜兄长也无用,便脱下衣裳将孟无常好生包了起来,打算稍后就出门将他埋葬。
他道:“大哥三哥,咱们便走吧,将二哥埋了咱们就去找那老妖婆算账。”
黄赛虎道:“且慢。”他从怀中取出一本老旧的书,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两人看着书上的字:枯木逢春**。俱是面露惑色。
黄赛虎道:“这是方才从老妖婆枕头下搜出的,想来便是她修炼的功法了。你们听这名字:枯木逢春。那老妖婆或许本来就是个老贼婆,便是炼了这功法才能返老还童,咱们若是习得,日后定可杀她!”
王盛点头道:“大哥说的是。可是你看那老妖婆每日需吸食少女鲜血,我等又怎能去做这些事?”
黄赛虎心中冷笑:你他娘的老三这时候倒是跟老子装慈面菩萨善面佛了。他道:“咱们本就是占山为王,还怕捉不到人吗?”
陈小皮此时只想快点将孟无常埋葬,对这些并无太多兴趣,只催道:“咱们快些走吧,莫要耽搁了。”
黄赛虎见他并不应和自己,心中很是不快,不过此时也不好发作。他道:“那便走罢。”他当先走了出去。
陈小皮道:“三哥你也先走。”
王盛笑了笑,推辞道:“四弟你走前面,我在后面看着,小心有人对我们不利。”
陈小皮不疑有他,背起孟无常尸身走了出去。
走在最先的黄赛虎听到王盛说的话,心中杀意更盛,打定主意此间事了不会饶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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