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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远虽然对于赵天长的话并不相信，审美也不咋的，对于赵天长的设计图看得也是一知半解。但他这个人还是比较老实，也很善良，虽然现在不缺人手，但也不想太冷落别人，叹了一口气，道：“小伙子，要不我先带你在我们厂子里转转吧。你先看看再做决定。”
赵天长跟在张之远的身后，从一楼开始，参观这家规模小得不能再小的思露服装厂。
因为经营困难，这栋三层小楼的一楼大部分门面都已经租出去，有人在这里开起了超市，以及早餐店，还有小餐馆。看上去非常嘈杂，也很有烟火气，就是怎么也不像一个服装厂。
从一个不起眼的楼梯入口，步行上到二楼，就是思露服装厂的生产车间。
这个一千多平米的大通间里，歪歪斜斜地摆放着几十台缝纫机，一些系着围裙的女工正低着头，在缝制衣服。工作区域的左边地上，堆积着各种布料，右边的地上，则堆着各种生产好的服装，一些工人正在心不在焉地用透明塑料袋打包。
看见老板进来了，这些员工也是一幅爱睬不睬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看见这个人。
赵天长问张之远：“咱们的服装的市场主要在哪里？”
“呃，主要就是下面的乡镇。”
“渠道呢？是自营还是代理？”
“也有自营，也有代理。”
“那现在分销的门店数量究竟有多少？”
“呃，这个……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来问问我们的市场部经理。”
张之远带着赵天长离开生产车间，上到三楼，来到一间昏暗狭小的办公室，喊道：“老夏，我们现在的门店数量究竟有多少啊？”
那个戴着老花镜老夏正埋头看报纸，听到老板喊，便抬起头，有些惊讶地望着两人，然后颤巍巍地站起身，打开身后的文件柜，找出一个落满灰尘的文件夹，说：“我来查查啊。”
过了好几分钟，老夏才用很不确定的语气答道：“去年年底的时候还有一百多家。”
张之远也有些无语，问：“那现在呢？”
老夏推了推眼镜，不急不慢地说道：“好像听说有二十几家老板的服装店都关门了，最近都转行。现在剩下的应该只有七八十家了吧。”
张之远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赵天长为了照顾他的面子，笑着说：“七八十家也还是挺不错的。”
转了一圈之后，张之远再次将赵天长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赵天长对于这家思露服装厂的底子摸得可谓是一清二楚，什么叫濒临破产？什么叫暮气沉沉？什么叫毫无前途？什么叫黯淡无光？什么叫生无可恋？
可能用来形容现在的思露服装厂，应该是再合适不过的吧。
赵天长想起之前自己就职的方氏集团，心里泪如雨下。
真是天壤之别。
赵天长同时也明白了沈万三为什么要将自己带到这里。
真的是在考验自己啊！
这位大哥也真的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想起沈万三之前跟他说的，第二课的内容主要是培养他的毅力和吃苦耐劳的精神，恐怕也只有在这样让人欲哭无泪生无可恋的环境之中，才能为赵天长的成长提供足够的空间吧？
不管这样，现在自己还是要按照沈万三的节奏走下去。
赵天长克服着内心的种种憋屈，强颜欢笑，平静心绪。
为了说服张之远让自己来这里上班，赵天长主动开导他：“张总，你看反正我来你这里上班，也不拿工资，如果我真的不能为你创造价值和效益，你也不会损失什么啊？是不是？”
张之远抬起头，木然望了他一眼，心想这个小伙子还真是奇怪，一大早跑来找工作，还不想拿工资，这是吃饱了撑着吗？
但仔细一想，这件事对于自己也没有任何坏处啊。而且小伙子说得确实在理，反正自己这家厂子现在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状态，干脆，死马权当活马医了。
张之远点点头：“那好吧，小伙子你可以来我服装厂上班，我也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工资多多少少总是给的，不过我们可得先说好了，我们这里的设计师一个月就1200块，除了做设计，你平时还要帮着到乡镇做做市场拓展什么的。”
赵天长笑了笑：“工资的事情无所谓。你给多少都行，还有，我来你这里，并不打算当设计师。”
张之远很惊讶：“那你想做什么？”
赵天长微微一笑：“我想做销售。”
张之远更惊讶了：“销售？”
赵天长点点头：“是的。”
张之远再次小心翼翼地打量赵天长一眼：“那好吧。不过我还是得先跟你说一声，我们这里的销售比较辛苦，长期要跑乡镇，小伙子你能吃得下这个苦吗？”
赵天长在心里笑了笑，我就是农村长大了，还有什么苦吃不了。但是，很显然，张之远并没有能力理解他的雄心壮志。
赵天长轻轻咳嗽一声，一脸认真地道：“我并不准备去农村开店，我打算将你们的思露服饰开遍梅城乃至整个苏海省的各大商场。”
张之远再次楞得跟一个雕塑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现在十分怀疑，这个小伙子脑袋有点不太正常。
赵天长却依然表现得很从容不迫：“张总，那今天我们先这么说了，明天我正式过来上班。”
中午，赵天长在梅城街头的一家餐馆吃快餐，沈万三再次出现了。
他将赵天长碗里的那根鸡腿抢过去，狼吞虎咽完毕之后，笑着夸奖赵天长：“小伙子，你今天上午表现得不错嘛。”
赵天长现在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自己跟张之远夸下海口，要帮他做销售，并将他的思露服饰卖给城市里的消费者，而且还有扭亏为盈，自己究竟要从哪里下手啊。
赵天长跟沈万三吐槽。
沈万三拍了拍赵天长的肩膀，一脸轻松地道：“这个没问题，全部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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