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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之后，陆然安步当车，嘉依的家距离公司并不算远，今天天气不错，他溜溜达达往回走。
和嘉依一起居住后，演练术法有了一些障碍，毕竟空手发出火球的确是让人惊骇不可思议的事情，陆然不想和嘉依费吐沫解释，便只是背后悄悄的练。
如同练武之人内力越强越好，术士淬炼神识的精神力，自然也是越浑厚越好，如此才能推动阵法，搅动地气更长时间或者更大幅度，浑厚的精神力修炼非是一日之功，要靠日积月累才行。
陆然知道自己的术**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作为一种自卫的手段，他在论坛里听人说，术法修炼进阶相当的艰难，可能是闪电激发了他身体和意识的超能力，使得他术法修习的进展非常快。
八月上旬，那次演练阵法时，他的灵觉能延伸十三四米远，正在向渡劫初级挺近，昨天他又试了试，他的念力已经能延伸到二十多米远了，渡劫初级的距离是五丈，他已经大大突破了。
他施发的火球，已经类似小皮球那么大，而且，现在能一下发出一长溜，书上说，在自己念力感应的范围内，可以施术攻击，伤敌于无形，只是，陆然从没有实战的机会，有时，想起影视剧中的侠客，想起小说中的江湖义气豪情，他不由神往，不知现实中的江湖是什么样子的？忽然间会有寂寞之感。
陆然不想那么早回去，特意绕了个远，从马甸公园那边往回走，在农行路口，他见围着一群人，便过去观看。
人群中间，一个手拿皮包，腆着肚子，带着墨镜的男子，正在大骂一个跌坐在地上的女清洁工。
“你瞎呀，看不见我车拐过来呀，擦着碰着你赔起了吗？”
“你看看，看看这漆都掉了，你知道补一次多少钱吗？”
好像是清洁工的推车碰到了他的轿车，周围围着几个清洁工，还有不少人围观，可没人说话，地上的清洁工慢慢站起来，低着头，连说对不起。墨镜男子又嚣张地抬起手指，指着旁边的几个清洁工，说：“你们这帮穷鬼，脏鬼，以后都离大爷远点！”
周围人都很气愤，但慑于他的气势，也没人敢说什么，看他还不依不饶骂骂咧咧的，陆然定下神来，双脚在地上有规律地划着方步，右手掐个指诀，然后就看到眼前的空气，无风却打着旋，然后陆然中指一弹，一股阴寒之气如同被大风刮过的水面，向眼镜男子漫过去，速度很快，男子正骂的起劲，突然感觉如同在水中，一个浪头打过来，他一个趔趄，骇然踉跄后退，头撞到旁边的车上，然后栽倒在地上，浑身发冷，像打摆子一样发抖，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他双眼猛地睁大，脸色瞬间苍白，表情变得极度惊恐，口中也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然后开始胡言乱语，“有鬼，有鬼……”然后就跪下磕头。
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感觉突然一冷，连连后退，惊奇地看他做着奇怪的动作，没人上去阻止，这家伙招人恨，此时大家乐的看个热闹。直到他磕的头破血流，陆然才手一挥，然后就看到男子慢慢坐回到地上，渐渐身体也不抖了，双眼从迷离到渐渐正常，他突然像回过神来一般，痛哭流涕哇哇怪叫着爬起来，像只丧家犬般飞快地跑了。
围观群众哈哈大笑，然后讨论着，也各自散去了。
陆然惊喜，真的有效啊！《紫玉心法》里边有不少术法应用的法门，这算是一个，驱动煞气入男子体内，瞬间挑起对方脑海中最为恐惧的记忆，造成视觉感官上的错误认知，使对方就像看到鬼一般，也算是给这个大蛤蟆男子一个惩戒。
未来几天，他应该会连续做噩梦的，其实这个就和嘉依的经历类似。
这算是他术法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实战，陆然瞬间就体会到了行侠仗义的快感。
他正一个人得意，耳听旁边有人道：“好手段哪！年轻人，好本事！”
陆然悚然心惊，回头见到一个老头，胖乎乎笑眯眯，穿着一身宽松的唐装，拿着一把长剑，似乎要去公园健身。
不需用神识特意去感应，就能发觉老头身上浑厚的灵气波动，术法高手！这位，是陆然自外公去世后，他接触到的第一位术士。
他没什么经验，不知道是拱拱手打个招呼还是怎么的。
“不须拘礼，小伙子，哪家子弟啊？”老头笑眯眯地问道，同时摆手邀陆然和他一起去公园。
陆然想这应该是问他的门派，“嗯，紫玉门。”
“哦？紫玉门？”老头惊讶地问道。
“您了解紫玉门？”陆然问道。
老头笑了，“你自己不了解吗？听说紫玉门在清朝时，是名闻江湖的大门派，尤其在湘赣等地非常有名气，弟子众多，不过后来渐渐销声匿迹了。”
陆然摇摇头，“不怎么了解。”
“哦？那贵门派中还有什么人？”
“只有我一个。”
“呀，失敬失敬，原来是紫玉门掌门！老朽胡海田，天心派掌门。”老头郑重道，还对着陆然拱拱手。
“我叫陆然。”陆然也学着他拱拱手。
问起他的师承，陆然说了外公张鼎宸的名字，胡海田想了想，只说自己孤陋寡闻。
自己练成术法后，陆然回想小时候的情景，那时外公都是凝火苗，火球一次都没见过，便知道外公的功力一定不怎么高。
胡海田是大高手，居然没听过外公的名字，可见自己猜想不错。
两人边走边谈，陆然欣喜遇到一个修行术法的前辈，内心中也有很多问题要请教。
“胡老，您应该就是大侠了吧？”陆然熟识世态万象，但此刻却像个好奇宝宝一样。
老头听了他的话，笑了笑摇摇头，“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侠客？”说完这句话之后，老头神情有些落寞。
“那……那江湖还有吗？”他继续问道。
“江湖还在，只是大侠没有了。”
在京城，胡海田也难得碰上一个会术法的同道中人，有了陆然这个听众，平日的倾诉**彻底得到了满足。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出去打工开拓事业，那就是在江湖中奔走，不过，你想象中的江湖，在我看来，已经不在了。”
老头给沈破讲了旧社会的“风”、“马”、“雁”、“雀“四大门，又讲了“金”、”皮“、”彩“、”挂“、”平“、“团”、“调”、“柳”八小门，以及骗门和穷门等等。
车船店脚牙是江湖中人，陆然是知道的，没想到以前的小商小贩也都算江湖人，他们被条分缕析地归在一个个门类当中，按照里面人人遵守的规则，也就是江湖规矩，谋着自己的生活。
然后老头又着重介绍了金慧派，神意派，广山派，湘西李家，yn江家等等术法奇门现在的情况，听的陆然津津有味。
最后说到现在，老头苦笑道，“咱们华夏，什么都有组织，道*协会，佛*协会，我们这些个术法奇门隶属于武术协会。”
他顿一顿，继续道，“如果某个地方出现了解释不清的灵异现象，如果某个术士出现过，那就是他的问题，六扇门就会找上来，你注册在案，一找一个准。”
陆然听了，相当的震惊，“真的会这样？”
老头点点头。
“那以后我也得加入协会？”
“当然，你功夫这么厉害，等名声传出去，他们就会找上来，把你们紫玉门也登记在案。”老头呵呵笑道。
侠以武犯禁，咱们华国对民间组织控制的一向严格，陆然惊讶过后就想明白了。
“刚才的事情，他们会不会找上我们？”陆然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胡老头哈哈大笑，“那个人不一定会报警，即使报警了，没出人命，我们没有作奸犯科，他们也就一笑置之而已。”
陆然哦了一声，突然想起网上那个见识广博的李清风，便问起他的来历。
“他是湘西李家的掌门，李家也曾经兴盛过，不过到了李清风这一代，他连术法的门槛都没摸到，这家伙不好好练功，到处钻营，他现在是武术协会术法分会的头头，呵呵。”
陆然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说起来头头是道俨然大师，没想到却只是平常人。
胡老头看看陆然，高兴地说道，“陆掌门功力深厚，是奇门未来的希望啊。”然后感兴趣地问起陆然修习术法的经过。
说实话，对于陆然这样一个年轻人，身上有这么浑厚的术法灵动，老头很好奇，他自幼练功，二十几岁时好像刚刚入门，练了六十年才有现在的功力。
陆然便说自己练了多年，都没进展，六月份突然被雷击，然后就莫名其妙地练成了。
胡老头感觉奇异，也不理解，这种事情闻所未闻，但不管怎么说，练成了就是好事。
胡海田收了五个弟子，结果没有一个练成术法的，天心派中，除了他这个掌门，只有他死去师兄的一个弟子算是入了门。
他这几年在江湖中漫游，寻找有资质的弟子，结果在京城，结识了一个富商何宇，何宇是一个狂热的术法爱好者，百般挚诚地要拜胡老头为师，胡老头没有答应，但每次过来京城，都会驻留一段时间，点拨点拨他。
“这个何宇，没什么天赋，却天天想着学习术法，呵呵，改天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他在香格里拉经营一个会所，生意做的很大。”
两人坐在荷亭里聊天，直消磨到日落西山夜幕降临，老头也不练剑了，一起出公园，在附近找了个饭馆，二人继续喝酒畅聊。
中间嘉依打过一个电话，陆胡两人分别时，还意犹未尽，彼此性情相投，便约好周末到何宇的会所再见面。
古人云：白发如新，倾盖如旧，可能就是这样吧，今天结识一位术法方面的前辈，陆然有找到组织的感觉，又做了次大侠，他觉得很痛快。
只是从胡老头的话语描述中，陆然在小说中看到的、曾经期待的热血豪情和道义，基本上从江湖中消失了，眼下的狭义的江湖，多是经济利益驱动下的各种或黑、或黑白勾结的灰，要么就是各种骗人唬人的勾当，这让他有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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