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神秘男子四

河鬼把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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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哑巴不在,你倒是乐得清闲。”门外进来一玄衣人,毫不客气坐桌子对面给自己倒了杯水,着实是渴了一口下去就见了底,祝长安提壶给他添了水。

    其实,祝长安委实是摸不透这人怎想,他和黑衣人本就是一伙的,跟着自己八九不离十是雇他的人的意思,才一路紧随。可如今看来,就算是他承了玉娘子什么诺,算在方同驿站凭依“祝长安你的命先留着,日后再见你和他的命我就不客气。”这句话也完了,祝长安倒不是想着他何时杀了自己同哑巴,只是委实摸不透他秉性罢了。也因他的存在,这一路来祝长安安宁了不少,但没能证实自己所推想的,除了突然出现蓝衣卫,不然就是些不长眼的山贼说要掳她去当山寨夫人,哑巴给一一收拾了去;再者就是这人上前笑嘻嘻一顿说通,多数应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被他给杀了当花肥。每每回想他一脸正气凛然的模样说“为民除害”这词,就不经意会想起那日在方同驿站,他慢悠悠从小厮胸腔中拔出剑的场景,祝长安自是不信。

    突然,对面丢来一降红色香包入怀。

    “我出去逛了逛,看一卖香包的小娘子生意惨淡就照顾照顾。”

    “你倒是有心。”祝长安是懂他那句话里照顾照顾的意思,自他进门开始这房里的空气就弥漫了各种香杂糅一起的味道,怕也是照顾到温柔乡里去了。翻看了手中的香包,道:“绣工倒挺精细,这小娘子定是个心灵手巧的巧人儿。”

    “我也是瞧这香包上的花纹不错,不知祝先生可会?”

    祝先生一称从他口中出来,不似祁嬴只是叫唤的称呼,深意颇大了些。祝长安轻笑,诚实道:“不会。”

    对面那人对于祝长安回复的“不会”二字好似早在意料之中,语气如常:“我认识一人绣工就很好,只可惜她很久没进过绣房,也没碰过绣针。”

    “为何?”

    “割腕寻死,手力太狠把手筋伤了,就做不得精细的活儿。”

    祝长安睫毛一颤,手抚在香包的花纹上,指腹上传来的触感好似香包藏了一枚极小的绣针,扎进肉里却喊不出疼来。

    “你认识那人因何寻死?”

    “因何?情爱愁苦,呵,我怎知道你们女人心里怎想的。”停了停,又补充道:“若是我就不会选割腕这种蠢法子,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还叫人救了去,拖累别人又害了自己。”

    “若是你,会选什么法子了解了自己,即不拖累别人也不害了自己。”祝长安接下对面那人的话,抚摸香包的手倒是没停。

    在祝长安模模糊糊破碎不堪的记忆里,幼时的玉娘子性格温和,一颦一笑如同春风化雨般洒人心里去,暖暖的直叫人欢喜不得。尤其是玉娘子笑起来嘴边都会浮一对酒窝,委实是担得起祝夫人时常挂嘴边的“深闺”二字。可祝家没了祝狩岑没了,也不至于几年间玉娘子就变了性子,把命看得轻薄了些去。

    那日在仙人居,白雀以苏玉的身份说出的那些话不用想是从苏玉那照搬过来加了料的,祝长安自是听进去了一半,通过白雀反照苏玉,性子确实是变了。当初离开青城六年就跟祝家烧没了一番,有些被苏玉同祝家瓦砾埋进土里,有些则跟着祝先生一称飞遍东昭每个角落,苏玉想不知道祝长安活着都难。白雀被识破后将刻有苏姓山竹枝纹的玉佩拿出来,苏玉早就想到白雀会以她的性命做筹码要挟祝长安这步,所以将贴身玉佩交与白雀。据祝长安所知,苏家经商虽不是大家,暗地里却有三条黑市商道,危机四伏。所以苏家嫡系玉佩意义上除了认玉交易的黑道条例外,就是鉴生死。身为嫡女苏玉贴身刻有苏姓山竹枝的玉佩就这意思,自小就离不得身,若是将玉佩交于外人,便是变相的通过白雀向祝长安告知死讯。论祝长安能不能救得苏玉,就跟问信命还是信人。苏玉果断选了命死落定,自己做了了断。

    “若是我就不会想着怎么寻死,而是想着怎么活才对得起命。”这话是祝长安自己说的,自话自说,没想过对面那人如何答复,听了自己这话又作何感想,她是不在意了,反正要听这句话的人已经不在了。

    毕竟于祝长安而言,人生来贪生怕死本就是从娘胎里带下来的,说出来只是诚实罢了。不是有些伟人说得好听“命比鸿毛与太山,轻鸿毛者诚人,重太山者小人也。”祝长安同苏玉是不同。苏玉将命视鸿毛诚实是个诚人,用死不让自己成为被人时刻惦记的祝长安的软肋。而作为他人眼里的小人,祝长安不比苏玉,自然端得起小人一称,把自己的命看得重些也不奇怪。

    “祝长安,若是祝家还在,你也不是现如今他人口中一局定生死的祝先生,你会是怎么个人儿。”

    “百谋之义,奸正曲中,四方窥寐。无论祝家在否,祝长安也不会是个平平凡凡的人。百谋一称你觉得身为祝家人逃离的了?”

    “若是你想逃便能。”

    “如今的我,不想。”祝长安抿一口茶水,目色平静,看不了她说这句话心底是个怎番波动。如今的我,不想。逃,祝家何尝不是逃了十几年也没落个好下场。只要有人一旦有意想把祝家人牵扯入“争”这个局,想逃怕是身首异处也难寻块安宁地。

    “长安啊,百谋之义为父教于你,便不是百谋。”

    “阿爹,不是百谋,又是什么?”

    “是仁德惠安。”

    ……

    “你叫什么名字?”

    “严清庭。”

    “严清庭,倒是个好名。”

    入夜,热闹的通开城刚隐去成片的灯火景象和冷暖人情味,就见三春客栈上方烧起了舔着天际的火星子。

    “走水了,快来人啊!”

    “快快快!”

    “快灭火!”

    “……”

    一阵铜锣紧敲炸开了锅,男男女女的声音四方也传开了来。

    被惊醒的形形色色的人群里,提得提木桶,盆,壶,只要是能盛水的都被提手上,赶忙的往那大火浇去。可是,无论浇多少水,哪怕是把城外的河水都引来浇了去也为此见那火势小去半分。

    “油遇火烧得更烈,这客栈可惜了。”

    祝长安同哑巴站三春客栈街对面的小楼上,隔了一条街那灼浪都能掀起二人的衣摆,看来这火势不等它自己烧尽是灭不了的。就如烧了两天一夜的祝家一般,在众人的眼里毁于一旦,不过不同的是有人试着挣扎挽救和冷眼旁观。

    “祝家要是也能有人浇上半星子的水就好了。”

    三春客栈一旁的小院里,严清庭抱着剑自暗处走出,笑眯眯的眉眼被头顶处的火光映得发红。

    “这火倒放得不错,不到一时辰三春就成山灰。敢问阁下可是烧火匠,这手艺我到想讨教了去,生火烧菜正好。”

    突然,两道劲风自严清庭左右方来,凌厉的带着大火的灼浪。

    “我自认为有些事能动口就少动手。”严清庭说完,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原地,不会儿就听见两声闷响,小院中间就无故躺了两人。严清庭就此从院墙上跃下,跨过地上两人往前方树下负手站定那人去。

    “清庭许久不见,说话方式还是从前不招人喜欢。”

    “不招师兄喜欢才是真的吧。”严清庭在那人三米开外停住脚,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染了寒意。

    “师傅他老人家身体可还好?”

    “拜你所赐,六年前就随师娘去了。”

    “清庭你好像很恨师兄的样子。”

    “恨倒提不上,想杀你若是算恨的话,师兄怎么和心意怎么理解。”

    六年前,元流乐阳品昭阁。

    严清庭从外面回来,推开品昭阁朱红色的大门,入眼就是品昭阁阁主燕之钧抱着阁主夫人的尸体坐正厅上。两眼无神,若不是因呼气起起伏伏的胸,严清庭差点就以为燕之钧是个死人。

    “师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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