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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在一起了，他对我很好。”墨小恋手肘支在桌上，单手托腮，标准的回忆式动作，“他对我很好，很好很好。在舞蹈上，他是个严以律已的人，但生活上，十分随意。离开了舞蹈，更是……咳咳……！”
墨小恋忽然被烟呛了几声，边咳边闭着气。
“对不起。”柏煜人道歉，但好象并没有要放下烟的意思。
“没关系。”墨小恋摇摇头，长舒了口气，“他也学会抽烟了，呵呵，他都学坏了。其实他本来就挺坏的，我们——我们第一次时，我才知道，他十五岁那年就和一个学姐发生过关系了，只是没有交过女朋友。”
“那时候一周五天都在一起，我们的关系在学校里几乎是公开的，但是我们的家人不知道，尤其是我的。他爸爸和那个小三结婚了，又生了一儿一女，对他根本不关心，也看不起他和他妈妈一样喜爱跳舞，除了寄给他钱，其他不闻不问。而我，除了哥哥……”
“哥哥？”柏煜人皱眉，很是意外。
“没、没什么。”墨小恋摇摇头，“别，别岔开话题，我要讲完。”
“好。”
“我们的关系一直似刻意似无意地隐瞒到了毕业，我们被分配到了一个国营的剧院，我每天晚上都要跳四场《四只小天鹅》，他每天都要跳四出歌剧魅影的高潮片断。在那里我们认识了顾香，顾香和他搭档，演克里丝汀，我一开始吃她的醋，但后来和她成了好朋友，我们都叫她香子。”
“香子家底丰厚，父母做生意，全家都非常支持她跳舞，她的爷爷过世留给她一笔财产，她用来开办了自己的舞蹈团，我们跟了她出来，与我们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女孩，叫韩绕绕。我后来才明白，她是因为偷偷喜欢万翊，才出来的，不然没有任何理由，因为她是那个国营剧院院长的女儿。”
“可惜，不知是经营不善还是太过守旧，总之舞蹈团同创办的第二年开始就在努力的苦苦的，挣扎的维持着。我们到现在已经好几年没有拿到过钱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我怨恨香子，是真的真的真的恨了她一段时间！”
墨小恋说着说着，突然激动起来，表情十分痛苦。
但柏煜人无动于衷，始终像个旁观者一样，审视着她。仿佛一个冷血的人在看电影里的各种情节，并告诉自己，这都是假的，假的。
墨小恋甩甩头，看了一眼自己左上方的吸顶灯，又闭了闭眼睛，“我怕黑，但有时又很讨厌刺眼的灯光。可是那天，排练厅上方的吸顶灯的光一直在颤，所有人都无法集中精神，但好不容易接到了演出，没有人叫停，大家就在排练着。演的是传统的《仲夏夜之梦》，我跳一段踢踏之后，感觉灯颤的更厉害了……”
“下一场是万翊和韩绕绕的双人舞，我退到后台看着。那段舞动作有点亲密，我很吃醋，眼里看着他们，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他们跳完之后，万翊还留在舞台上继续表演，而韩绕绕要下来换服装。她下台后，没有立刻回后台，反而站到我旁边，说一大堆故意令我更吃醋的话。我没有理她，但下一刻，我听到了文姿妍的惊叫声……”
墨小恋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好象有什么难以启齿，沉默了几分钟，有点结巴地继道“文姿妍——就是那个唱美声的，你刚刚应该见过，长得很可爱的，很白，很漂亮……好吧，这个不是重点……呵呵……”
“喝点水吧。”
墨小恋叹了口气，摇摇头，“酒。”
长久压抑在心里的过往情节，一旦有了机会，反而无法痛快的说出了。因为其实，她没有真正面对过。
几乎一饮而尽，墨小恋真希望自己醉了。
“灯！”墨小恋说话的确有点颠三倒四了，“呵呵，灯早就该换了，香子手里有笔钱，可就是想演出结束后再换，结果真的坏了——就在万翊的头上！”
“嗯？”
“你知道最无助的是什么？”墨小恋皮笑肉不笑，“就是你看到谁下一秒要发生致命危险，你却无能为力。”
“万翊在下面跳得很卖力，很投入。灯就在他头顶上方掉落，先是掉落了一边，几乎隔了不到五秒钟，就整个掉了下来。那一刹那，我一辈子忘不了，可也难以启齿。因为我是在所有人的惊叫声中，亲眼看着韩绕绕从我身边冲出去，扑在万翊身上，把他救了出来，而她自己则被掉落的灯砸在了小腿上。全程，全程我都一动没动，眼睁睁看着。”
墨小恋动情地讲述，好象是在做着回忆和忏悔。
“叫救护车，抢救，送医院……整个过程我都没有参与，就呆呆的站在没有灯的排练厅里，眼前重复上演那一幕。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都是黑暗的，我才惊醒过来，逃跑似的回了宿舍。香子来敲门，说韩绕绕伤的很严重，可能要被截肢……呵呵，这事，本来应该是我该做的……”
“你不如她爱万翊。”柏煜人又点燃一根烟，似笑非笑，一直在冷眼旁观她的窘态，如今一阵见血道出了真相。
“你说的对。”
“那么……然后……？”柏煜人努力回忆着刚刚与自己名下公司签约的两名模特，韩绕绕自然是其中之一，他只见过一面，记忆中那一双美腿无人可敌。
“万幸，绕绕没事，严重骨折，腿保住了。”墨小恋抓了抓自己衣领，好象有口气憋在里头，“只是再也不能跳舞了。”
“演出被取消了，并且，从那之后我好久都没看到过万翊。”墨小恋说完摇摇头，苦笑，“不，不是，是我没脸去医院看望绕绕，而万翊因为感恩所以一直留在医院陪绕绕。绕绕最初以为自己要残废，闹着要自杀，舞团的人轮流去送饭和陪夜，我只一个人躲在宿舍里，像个胆小鬼。绕绕的父亲去医院得知情况后，为了安抚女儿，希望万翊能和绕绕结婚。万翊没有答应，被他父亲打了一拳。绕绕情况好转后，被接走了。”
“万翊回来了，说自己再也不跳舞了。并且要和我分手。”
“香子拿了爷爷留给自己的嫁妆钱，赔偿了绕绕的损失，以免被告。舞团由那事之后，诸事不顺，因为绕绕的父亲作从中作梗。何止是万翊，我们所有人好象都跳不了舞了。直到半年后，绕绕突然跑来找我们。”
“她康复了，去美国做了三个月的复健治疗，走路也没有受影响。当她得知万翊和我分手了后，她说要去做模特，万翊——就陪她一起去了，哈哈！”
墨小恋说完又唤服务员，点了一杯啤酒，“好了，我的故事完了。”
“嗯？”
“我的故事完了！”
给读者的话:
感谢读者阅读！感谢judy捧场！！！某人，我不知道怎样才算真正放下你，忘了你，我只知道现在我不能没有你的那一点点微弱的消息……原本我想写回忆，但现在发现，我必须努力才能回忆起当初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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