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闲谈

谢非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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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晚上吃饭,朱水淳忽然来了。

    自那日拂袖而去后,朱水淳好几日没再踏入远香堂。繁霜等几个都有些惴惴不安,不知他和甄璃怎么了,又不敢问。今日见他来了,都是止不住的高兴。

    甄璃自然是有惊无喜,但是也不敢表现得过于冷淡。

    她当然希望朱水淳能和她保持安全距离,能和和气气有商有量,这本是她为人处世的准则。但这些准则在朱水淳这里统统失效。

    对于她来说,朱水淳只是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即使因为共同生活偶尔会产生一些亲近感,到底未到坦诚相交的地步。

    对于朱水淳来说,甄璃却是他合法的妻子,根本无需在乎认识多久。

    这种认知上的差异,导致朱水淳对她的要求,和她对朱水淳的要求是完全不同的。

    甄璃也不知道一个妻子,尤其是一个古代的妻子到底应该做些什么,但肯定不能是天天对着老公甩脸色。虽然男人的喜好难以捉摸,但是朱水淳看着并不像是一个受虐狂,她也不敢去冒这个险。当然她也不敢太过谄媚。怕殷勤太过,朱水淳当她有从了的心。

    秉着近不得,远不得的原则,甄璃对朱水淳的到来,既没表现得多欣喜,也没表现得意外。只是很随意地问:“王爷吃了么?”语气像是对来熟了的朋友,既亲切又不刻意。

    朱水淳本有些恼她轻慢,存心要冷她几天,今日并没有想过来。原是要留齐子轩吃饭,但是安乐侯府那接连来了人催,齐子轩没法,只能还是回去了。

    朱水淳在书房和庾梅山、萧清尘一起吃了饭。吃完饭萧清尘问他还要不要继续下棋,朱水淳突然感到心烦,就让他们两个自便,自己一个人出来走走。

    没曾想,随便走了走,还是走到了远香堂。

    朱水淳正想着要摆什么脸色好,不料甄璃一句话问得随意又自然,既不殷勤得让他厌烦,又不冷淡得令他恼火。

    朱水淳诧异之下倒是松了口气。他在榻上坐下,也随意地道:“吃过了。爱妃怎么这么晚还没用饭?”

    这就很有些闲话家常的味道了。

    甄璃叹了口气道:“忙了一天。感觉四面八方都在把东西往这堆。明天要再这样,估计我得睡到湖上去了,也不知道湖面现在冻得实不实。”

    朱水淳觉得她说话用词新鲜有趣,虽然有抱怨的意思却又像是在玩笑,便也开玩笑般的安慰道:“辛苦爱妃了,过完年就会好些。湖上睡却使不得。”

    甄璃瞥了他一眼,道:“王爷也忙吗?”

    朱水淳摆出严肃的表情道:“那自然也忙。”

    甄璃便也板着脸道:“幸亏王爷也忙,不然我是要心理不平衡的。”

    朱水淳忍不住笑道:“你哪来这些稀奇古怪的话。”

    甄璃意识到自己说顺口了,忙“哈哈”两声假笑掩饰了过去。

    两人随口闲聊,繁霜这里把甄璃的饭摆了上来。

    朱水淳看了眼,皱起眉道:“怎么菜这么少?”

    小饭桌上摆着两荤两素一汤,都还是小份装的。

    甄璃忙道:“我让他们不要都上上来的。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都端上来每个菜动几筷子也没意思。再说天冷,我吃完了撤下再给他们吃,又要重新热,太费事。”

    主要是,天天对着一桌子的菜,容易没胃口啊!按照四菜一汤的快餐标准,才觉得每一顿饭有些盼头!是她穷人命了!

    朱水淳看着她道:“你倒是节俭,也是体贴他们。只是略有些坏规矩,给人看到了也不太像样。”

    甄璃也歪头看了看朱水淳,道:“谁看到呢?王爷看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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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就说得很亲昵了。

    朱水淳一怔,半晌没说出话来。

    甄璃索性也不再装斯文,按照自己日常的习惯吃起来。她吃饭向来快,几个菜颇有风卷残云的感觉,很快就见了底。

    朱水淳头次见人吃饭这么香甜,不觉也感到有些饿。转头对繁霜道:“我也有些饿了,还有饭菜吗,再拿些上来。”

    繁霜忙道:“尽有的,不知王爷要吃些什么?”

    朱水淳被她一问,倒又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吃什么了。

    甄璃看他犹豫的样子,心想莫不是天秤座吧?选择恐惧症啊。便体贴地对繁霜道:“还是我这几个菜,照我的量,再送一份上来。”

    繁霜犹豫了一下,道:“娘娘这点量,王爷恐不够……”

    甄璃道:“他不是吃过了么,就解个谗,不用那么多。”

    朱水淳见她独断的样子,不比其他妻妾献媚讨好,反觉轻松,便笑道:“璃儿原来这么小气。”

    甄璃道:“我这是替你省,你还不谢我?浪费可耻知道吗?”又道:“吃七八分饱才有念想,吃到十分对胃不好。”

    朱水淳道:“道理还不少。”

    繁霜去吩咐厨房,不一会把朱水淳的饭菜也摆了上来。

    饭菜量不大,朱水淳几口便吃完了,颇有些余味未尽。他和庾梅山、萧清尘吃饭,不过是应付一顿,此刻才觉得真有些享用美食的样子。

    两人吃完,丫头们捧上痰盂毛巾面盆。等漱口净手后,又再奉上茶,繁霜和小翠才到外间吃饭。

    繁霜看到苏安,问:“苏公公,吃了没?”

    苏安客气地道:“已经吃过了,姑娘们吃吧。”

    繁霜和小翠就带着外间的四个小丫头吃饭,然后再替红英和珠儿。

    甄璃和朱水淳喝茶聊天。

    朱水淳道:“你在家时也这么古怪?听闻卫国公府规矩极严,怎么就教出你这个样子。”

    甄璃因归宁那天朱水淳问甄宝玉的事自己差点露馅,这几日已通过繁霜把甄府的事了解了个七七八八。此刻听朱水淳问,倒也不慌,道:“王爷你那是外头看着。关起门来过日子,总还是正常人的日子。怎么可能按照外头那样处处拘于礼节。”

    朱水淳沉默半晌道:“你这话也有道理。”

    甄璃道:“那自然。”

    她捡了几件甄府的事说了,尤其是甄宝玉的。

    原来这甄宝玉的脾气和《红楼梦》中的贾宝玉是一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宝玉这个名字给取坏了。

    虽然甄璃心里吐槽,说起来也不过就跟八卦一样。作为新时代的追星girl,说个八卦是必备技能,自然能说得天花乱坠,妙趣横生。

    朱水淳听得直笑。

    苏安几个朱水淳身边常跟的人,在外间听到朱水淳的笑声,都不由感到诧异。

    等甄璃说完了,朱水淳笑道:“你这个兄弟,恐怕是个情种了。”

    甄璃叹了口气道:“情种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她想到了《红楼梦》里钗黛的结局。在这个世界,遇到了那个人,却保护不了那个人,情种又有什么用。

    朱水淳见她话说一半,追问道:“只是什么?”

    甄璃道:“只是若遇到了有情人,真能够一世真心不变,能够护对方一世周全吗?如若不能,所谓情种,不过是害了彼此。”

    朱水淳闻言敛了笑,半晌道:“爱妃又求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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