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所不辞

静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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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琼山书院和李培的院子只是隔着一面高墙。卓勋听见那边传来阵阵的呼喝声,猜想肯定是孙老先生出事了。他急忙拉着李培叫道:“师父,我很担心孙老先生那边出事了,现在要赶快回书院看看他。”还没等李培答话,卓勋便冲出院子,越过墙头。李培想追也追不住,便骂道:“笨小子,你就这样白白地送掉小命。”

    此时此刻,书院里里外外站着宁德王爷的手下,他们手执兵器,凶神恶煞。卓勋不敢从前院大门直入,只能从后园偷偷潜入,悄悄走近客厅后墙,幸好客厅后墙栽着几株高大芭蕉树遮挡。

    蕉叶下,他弯腰贴近窗口,透过两层薄薄的白色纱窗往里看,只见孙老先生坐在椅上,他神色凝重,眉头紧皱,右手拿着一卷书;而他对面坐着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大胖子,此人身穿紫荆色锦缎袍,身材圆滚,细眼圆脸,右手摇着一把丝绸绣花扇,正慢条斯理对孙老先生说道:“孙老先生,我义父宁德王爷久闻老先生大名,今日命我宁子西请老先生前往长海,何解老先生不肯赏脸?”

    孙老先生淡淡一笑,望着前方说道:“宁公子,上次老夫已说明年老体弱,才疏学浅,难以承担王爷重托,望宁公子多多见谅。”

    突然,一阵狂风吹来,掀起窗纱,卓勋赶紧缩回头。这时只听见宁子西冷笑一声,“啪地”一声重重将扇子收起,喝道:“孙老先生,如果你不答应下山的话,别怪我宁子西一把火烧了你这座琼山书院,让你痛不欲生!”

    孙老先生站起来劝道:“请宁公子快快息怒,老身性情淡泊,不喜高官厚禄,何必强人所难呢?”

    宁子西摆摆手喝道:“哼,快来人,将孙老先生请扶上轿。”话毕,宁子西左右两旁四个手下竟将孙老先生要强行拖走。

    孙老先生一边挣扎一边哈哈大笑:“素闻宁德王爷爱才惜才,今日看来却是强压之举,可怜请得人身,请不得人心啊!”

    宁子西大喝一声:“蠢材,休听他胡言乱语,快走,快……。”他话未完,只见哐的一声响,两扇纱窗突然弹飞,碎了一地,从窗外跳入一人影,指着宁子西大怒骂:“姓宁的,快快放下孙老先生。”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一看却是个十四五岁少年,正威风凛凛指着宁子西怒斥。

    孙老先生见原是卓勋来了,赶紧说道:“卓勋,你不要管我,赶紧走吧。”

    卓勋哪肯听劝,一个箭步冲上前,几个回合便打倒捉住孙老先生的手下。他扶着孙老先生要走,孙老先生却劝道:“你不要管我,快走吧。”卓勋紧紧扶着孙老先说道:“孙老先生受苦了。卓勋身为你的学生怎能见死不救?快跟我走吧。”

    宁子西一听原来是孙老先生的学生,凶神恶煞地怒喝:“大胆狂徒,居然敢冒犯宁德王爷,你可知是死罪?快来人,将他捉拿。”

    几个手下围上来,纷纷扑向卓勋。

    卓勋放开孙老先生,跳到高桌上,冷笑几声,指着宁子西他们骂道:“在卓勋眼内只有孙老先生,从来不知道什么狗屁王爷。如果你们再敢动孙老先生一根指头,休怪我不客气。”话完,他纵身跳下,一伸腿便压断了桌子,吓得宁子西倒退两步。

    两个手下急忙扶着宁子西,却被他掌了两个耳光,喝道:“蠢材,快上,给我收拾这个小子。”众手下大喝一声,来势汹汹,又扑向卓勋。卓勋对着左边三人踢去半截桌子,随后举起另半截桌子迎战右边两人。

    五汉子只想前后夹攻,不料卓勋奋力还击,出手敏捷,先后打倒三汉子,只是人多势众,体力渐渐不支,眼见难以招架。

    宁子西见手下占了上风,顿时开心得手舞足蹈,不住叫道:“快给我捉拿他!快给我捉拿他!”

    门外十几个下手一拥而上,卓勋终招架无力,束手就擒。

    孙老先生见卓勋被擒,心急如焚,战战兢兢走到宁子西前面求道:“宁公子,卓勋年少无知,老夫愿替他赔罪,望宁公子放他一回吧。”

    宁子西慢悠悠地摇着扇子,冷笑道:“真想不到你们师徒情深。这个卓勋实在太可恶了,来人啊,将他按住抽打四十棍。”

    四个手下死死按着卓勋,另外两手下拿着长长的棍子照着他身上狠狠打下去。

    孙老先生看着卓勋被宁子西手下打得皮开肉绽,心如刀割。他老泪纵横,咚地一声跪在西子宁面前哭求道:“求求宁公子快快停手吧,老夫愿意为宁德王爷效忠。”

    卓勋看着孙老先生为救自己竟然向宁子西下跪,还答应王爷的要求,他急火攻心,大声叫道:“孙老先生,万万不可答应……。”他话还没说完,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向地下,随即晕厥。

    正在紧要关头,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从屋顶跳下一个高大的黑影。众人吓得连连后退,定眼一看却是一个身材健壮的汉子,只见他身穿黑色粗布,并用黑布包裹着整个脸部,露出两只愤怒的大眼睛。

    黑衣人一言不发,上前就将按住卓勋的手下打倒,转身几个回合又将其余几个手下打退。

    宁子西看着地上打滚的手下气得怒发冲冠,不停大叫:“快来人,快来人。”十几人手下纷纷冲进,转眼又被黑衣人打倒。宁子西急得直跺脚,声声大骂蠢材。

    站在他身边的一瘦子悄悄对他说:“宁公子,今天咱们遇到高手,好汉不吃眼前亏,要不先撤了吧。”

    宁子西看着伤了这么多手下,也无法取胜,只好说道:“孙老先生,后会有期!”说完,他对准椅子狠狠踢了一脚,气急败坏地走了。受伤倒地的手下眼见宁子西气呼呼地走了,急忙你扶着我,我扶着你跌跌撞撞地离开。

    黑衣人正想追上去,却被孙老先生叫住:“好汉请留步!感谢好汉出手相救!”

    黑衣人见宁子西那班人走出书院,并关上门,才扯掉脸上那块黑布,笑道:“孙老头,你可知是我李培?”

    孙老先生见是李培,喜出望外,他连忙让李培帮忙将卓勋扶进就医室。

    两人快手快脚将卓勋放到床板上。李培看着伤势不轻的卓勋自责道:“要是我尽早赶来也不至于让这小子受伤,唉,都怪我来迟了。”

    孙老先生一边为卓勋上药一边伤心道:“唉,都怪我,都怪我啊!要不是为了我,卓勋怎会受这等痛苦?老夫真是对不起你啊!”

    卓勋忍着疼痛,故作轻松笑道:“师父,孙老先生,请你们不要这样说,为了你们,卓勋心甘情愿,在所不辞。”

    孙老先生与李培听后,齐声感叹道:“难得卓勋你如此忠心耿耿啊!

    这时,李培想了想,说道:“孙老头,我看你暂时离开书院避避才好,我担心那个宁公子再来捣乱。”

    孙老先生没有答话,只是让李培跟着他来到东面的书斋处。

    李培望了望这个书斋四面都是书籍,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笑道:“孙先生这么多书,真是三辈子也看不完了。”

    孙老先生随手拿出一本书,轻轻摸着说道:“我大半辈子与书相伴,叫我如何离得开这些书?我决定与它们生死共存。”

    李培劝道:“孙老头,瞧那个姓宁的不是个好东西,还是暂时离开书院吧。”

    孙老先生长叹一声,苦笑道:“雄心勃勃保我锦绣河山,奈何世风日下权势霸道啊。”

    李培百听了这话百感交集,便说道:“孙老先生休提英雄气短,我李培才不怕狗苟蝇营。”

    两人回到就医室陪伴卓勋。三人商谈后,决定尊重孙老先生意愿暂不离开书院。

    一小时后,李培先回去了。孙老先生便在书院门外贴出一张告示,暂时关闭学堂,让学生放假。

    孙老先生一人正在客厅收拾破坏的桌子,突然听见外面急促的敲门声。他小跑过去,悄悄从门缝张望,却见是冯语佳,马上打开大门让冯语佳进来,问道:“语佳,你怎么来了?”

    冯语佳关上大门问道:“孙老先生,听说宁德王爷义子带人前来捣蛋,真让人担心,你和卓勋没事吧?”

    孙老先生让她进来,边走边说:“老夫总算躲过一劫,只害了卓勋替老夫受苦了。他正在就医室休息,你先看看他吧。”

    冯语佳一人来到就医室,看到卓勋躺在床板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身上涂满药膏。她人还没说话,眼泪快要掉下来了。

    卓勋见冯语佳来了,忙招呼她坐下。他想起身坐着,可伤口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又躺下来。

    冯语佳走过去坐下,望着他身上累累伤痕,哽咽道:“唉,叫人如何怎能挨得这等痛?”说着,便泪如雨下。

    卓勋赶紧劝道:“姐姐放心,我只是伤了表皮看着痛,其实一点也不痛呢。”

    冯语佳掩脸哭道:“你何必硬碰呢?怎么不知那些人如此心狠手辣?要是伤了内脏叫孙老先生如何过得去?”

    卓勋望着冯语佳哭得红桃似的眼睛,感到又心疼又感动,劝道:“姐姐,别哭了!你一哭我心也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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