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一场狂欢,夜未央

白鹭未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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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鸣宫的桌子虽然大,却坐不下十七个人,于是不语几人搬了三张桌子来,放在凤鸣宫正殿大厅。楚歌、不语、守幽、流离和风城启月一桌,剩下的每桌六人。

    四喜和小晋子给每桌都抬上了一坛花雕酒,荤素各半的菜肴在宫灯之下显得格外诱人,连近日一直没什么胃口的楚歌都食指大动,月流离之类就更不用说。

    楚歌眼里光芒四溢,难得地笑得开怀,端起碗儿便让旁边的流离倒了一碗酒,朝众人笑道:"我可是甚少喝酒的,也不知多少会醉,若是失态了,明儿太阳升起之后你们要统统当成做梦,明白么?"

    众人大笑,流离抱着酒坛子道:"哎呀哎呀,怎的能那么轻易忘记呢,平时拘谨惯了,好不容易逮着主子无甚形象可言的时候,不在心里好好记着可怎么行!"

    风城启月端起碗闻了闻那酒,挑眉道:"上好的花雕,竟被藏在这凤鸣宫了。你若早说这里有这般好酒,我和流离怎么也会先来尝尝的。"

    启月王爷好酒好书画,月流离贪酒贪剑法,这两人在喝酒一事上默契得很,哪儿有酒香往哪儿跑。天下美酒,竟没有这二人不熟的。除去王爷的身份,风城启月倒更像一位浊世佳公子,与月流离那个不是侠客的江湖人在一起,潇洒惯了。

    "总归还是会进你们肚子里的。"楚歌轻抿了一口酒,抬头一笑:"既然是好酒,今日又是好日子,那不醉不归倒是值得的。我背上疼着,便不起身了,大家一起,干一杯罢。"

    众人起身,端起各自的碗儿杯儿,朝楚歌一敬,仰头便喝了下去。有几个宫女被呛着了,咳得旁边的人直给顺气儿。流离抱起坛子豪饮了一口,随意拿袖子抹了嘴,大笑道:"喝不得酒可别急着喝,酒是有脾气的美人儿,驯服不了可是会造反的,哈哈哈。"

    守幽边笑边给楚歌夹菜,道:"娘娘您看,月公子是不是好没形状?"

    楚歌乖乖地吃了菜,想了想守幽的话,道:"不呢,流离这样豪放不羁的人看起来才舒心,虽然是不守什么规矩,但也有自己的原则在心的,是不是?流离?"

    流离眼睛一亮,凑过去看着楚歌道:"你是这样认为的?"

    楚歌往嘴里塞了一根青菜,点头。

    "哈哈,启月你听到没有?这才是真正了解我的人啊。"流离拍着风城启月的肩膀笑道:"楚歌认识我才几天,就看透了本人的真性情,可见我还是很单纯的一人,是不是?"

    微微一呛,启月抬眸扫了他一眼,沉默。月流离要是单纯了,又怎会管得住诺大的伏羲宫。不过是在不熟悉的地方,要放得开一些罢了。还真敢给自己加单纯之冕。

    "来来,就为你这一句话,干了。"流离抱起坛子,跟楚歌的酒碗碰了碰。

    干了?楚歌看着自己碗里的小半碗酒,再看看月流离怀里的坛子,果断不说话,仰头便将酒喝下。

    几桌奴才一起哄,便挨着来敬楚歌的酒。无论杯碗,上来就直接喝完。开玩笑,月公子一坛都敢干,他们这些小杯小碗实在不算什么呐!不过介于娘娘背后还有伤,众人没敢让她喝太多,都是小口小口地抿着。

    不语和守幽就惨了,被十二个宫人围攻,轮着番儿地上,直将不语喝得双颊通红,趴在桌上喘气儿。守幽倒好,还直直地坐着。

    席间嬉笑声起哄声四起,楚歌哭笑不得地看着流离拿了碗一碗一碗地同守幽喝,忍不住道:"可别灌坏了我的大宫女,流离,你怎的不和王爷喝?"

    风城启月闻言一笑,道:"他不敢的。我们曾经拼过酒,结果可是两败俱伤,调养了好久才恢复。自那以后我们便说好只一起饮,再不互相拼了。"

    楚歌好奇地道:"你们喝了多少?"

    "不记得了,似乎是挺多的,酒家都吓着了。"风城启月无辜地笑笑:"好像十几坛罢。"

    楚歌沉默,默默地夹菜吃。该说他们是酒仙呢,还是酒桶呢...

    宴席正酣,菜肴都将尽了,酒坛酒杯东倒西歪,就守幽和流离还在喝,大有要喝到天亮的气势。楚歌脑袋也开始昏昏沉沉了,这酒的后劲儿大。

    "楚歌,你这般的女子,如何就落到后宫之中了呢?"风城启月放下碗,微笑着看着楚歌问。

    "总有一天我会出去的。"楚歌睁着迷离的眼睛,朝启月一笑:"只是时候未到而已,这后宫阴冷潮湿,呆久了可不好。"

    "谁说的,你这凤鸣宫地势极好,冬暖夏凉的,如何就潮湿了?"流离听得话,回头嘟囔了一句。便又继续灌守幽的酒。

    楚歌看了看四周,好像是的,凤鸣宫极为华丽大气,似乎就是历代宠妃最喜居住的宫殿。从她住进来那日起,这里的一桌一椅都已是精致非常,更别说后来风城启难经常赏赐给她一些贵重的摆件。

    她在别人眼里一定是十分得宠的样子。

    可惜得的是宠,不是爱。

    将碗里最后一些酒倒进嘴里,楚歌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风城启月瞳孔一缩,赶紧扶住她。

    "你知道么?那红缨枪插进背胛有多痛。"楚歌抬头,看着面前这张脸,突然哭了出来。风城启月一愣。

    "我是会见死不救的人么?这几个月你还不清楚是不是?偏生要这样说我,阿萧,看我难过,你很痛快是不是?毕竟我是你仇人的女儿。"

    风城启月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得满脸泪水的女子,心不知为何痛得难受。这张脸,让她想起王兄了罢?

    袖子被她扯住,楚歌低下头去,喃喃地说着:"明晓得你拿我作幌子,暗地里一直在拔除父亲的势力,可是我却这样好的配合你。父亲拿我牵制你,你拿我瞒住他,呵,我在这中间,竟是个没感觉的屏障么?"

    "你喜欢上官取露就好生喜欢着,偏偶尔那样温柔,让我错觉你是有些喜欢我的。"

    "傻了是不是?夫子会笑死我的。"

    "这一个月,你不来凤鸣宫,是讨厌你眼中自私的我,还是不敢面对你自己的心?"

    风城启月听得心里大震,也还好其他人都大多不醒人事了,流离那个没心没肺的也正和守幽喝得欢。怀里女子的声音极小,却清晰地落在他的耳里,和心里。

    她竟这般喜欢王兄了么?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风城启月伸手摸了摸楚歌的头,低声道:"他经常不会说心里话,压抑惯了而已。你要耐心一些,自古的帝王心,都不是好得的东西。"

    楚歌迷惑地抬头,看了风城启月的胸口处半晌,伸手戳了戳,道:"你的不是给别人了么?我可怎么拿?"

    风城启月叹了口气,楚歌说的是上官取露罢。王兄似乎是打小便经常和她在一起,要说喜欢,估计王兄也就喜欢过这么一个女子,可要说心嘛...帝心难测。

    "人没有心活不了。所以想得到他的心,就要拿心去换,两厢完整了,才是一段好姻缘。"风城启月拿出腰间的玉笛,轻声道:"我吹曲子给你听可好?"

    楚歌坐回位子上,歪着头看了启月半晌,慢慢地问:"你如何会吹笛子了?那不是启月王爷会做的事么?"

    风城启月一笑,柔声道:"都会的,我们都会。当初父王好乐,几个兄弟都学了些乐器。你的阿萧学的是萧,启月学的是笛,离玉学的是埙。"

    "怪不得启月王爷一支玉笛不离身。"楚歌笑道:"那阿萧是不是也该有玉箫?"

    风城启月点头道:"那玉箫很是不同,晶莹剔透,并且很小,不是正常吹奏的东西,是父王特意命能工巧匠做的,说是要王...要我将这些旁事收起来,专心于政。"

    楚歌眯了眯眼,从袖袋里拿出一支玉箫,在风城启月面前晃了晃,道:"可是这支?"

    风城启月微微一惊,看着楚歌手中的玉箫,沉默。原来王兄竟给了楚歌,这样的东西...王兄是何意?

    楚歌低头看着那萧,眼泪又落了下来,哑声道:"我向你求了娘亲性命,求了自由,可是还少了一样啊,阿萧,我可不可以求你的心?"

    "心有什么好求的,直接抢走就是了。"流离也趴在了桌子上,在睡过去之前,还好死不死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出来。

    抢?楚歌一怔,继而看向风城启月。风城启月扶额道:"你不要听他的,他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

    楚歌又站了起来,背后的伤好像完全没感觉了似的,跌跌撞撞地往风城启月那里走去。如果可以抢的话,她一定要把自己的心先抢回来。

    一个踉跄,楚歌便撞进了一人的怀里,那人浑身散发着凉意,冷冷地看着她。

    楚歌一笑,伸手便抓向风城启难的胸膛,却在半路被人抓住了手。

    "左楚歌,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风城启难脸色难看地吼了一声,挥手将楚歌甩回她刚刚坐的椅子上面,怒道:"整个凤鸣宫,都不想要命了是不是?孤..."

    楚歌一声闷哼,打断了帝王的话。风城启月脸色一变,低喝道:"王兄,楚歌背后有伤!经不得您这样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