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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浅最近总是心不在焉,脑海里总会浮现肩上有一颗金星,头戴军帽的男人,她会没来由的心神不宁,有时甚至会发呆一阵子,定格在原地。
头几次还是上班空当的时候发呆,这次居然轮到她烧菜的时候,油锅里的大白菜吱吱作响,开始发黑,散发出一阵烧糊的味道。
尤然在门外的餐桌旁本是逗弄着两只狗,突然闻到厨房里散发出来的烧糊味道,他好奇地走进厨房,只见沈浅在手忙脚乱地关火,着急之际,碰到热锅,烫得她直接跳了起来。
尤然连忙执起她的手,打开水龙头,放在下面冲,他嗔怪地侧眼,语气不善地说:“怎么这么马虎?”
“我……我刚才在想事情。”沈浅低头,不敢去看尤然,她怕尤然责怪她,烧糊的菜全黏在锅底,看起来真是糟糕透了。
尤然拉着沈浅到客厅里,从急救药包里拿出烫伤药给她擦好,一切做得轻柔不已,他说:“你老实待在这里,笨蛋。”
“我菜还没做好。”沈浅翘着“兰花指”,想站起来。尤然侧目一睹,“我做,你乖乖待着。”说完,他就径直去了厨房,留下错愕的沈浅。
尤然会做饭烧菜?开什么玩笑!沈浅似遭到雷劈一般站了起来,后脚跟进厨房瞧个究竟。这不看还好,一看才知道高手都是深藏不露。他洗菜切菜很娴熟,刀功利索,而且充分利用时间,在烧水的时候切菜准备一切工作,两个炉子都用上了。沈浅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下得了厨房的男人。这真是没她的时候,就去吃泡面的男人?
尤然似乎察觉到沈浅在身后,他一边忙活一边说:“帮我到冰箱里拿两个蛋。”
“哦。”沈浅屁颠屁颠地拿蛋去了。
菜做好以后,沈浅真是越想越泪流满面。她一向自诩自己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可跟尤然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长得那么标志,哪怕只要在路上一站,都会引来注目。如今他又能下厨做出美味的菜肴,沈浅只能抽了,全身抽搐,不要这样打击人的自尊心啊。
尤然正看着他的浅浅吃东西,偶尔抬头见沈浅正娇羞地偷窥他,他不禁好笑地问:“沈小姐,你看什么,抑或想说什么?”
沈浅忍不住心头的好奇:“你明明会做饭,而且做得比我好吃,为什么一定要我做?”
尤然一愣,想了想:“我要是说我只想吃你做的饭菜,你信吗?”
“打死我都不信。”
尤然抿嘴一笑,“你变聪明了。”
“……”
夏夜,天空无星,但依旧很明亮,白月光透过窗户落进屋里,柔柔的。沈浅睡到半夜,觉得口渴,起身下楼准备去倒口水喝。她刚打开门,就不小心见到尤然站在走廊的尽头的窗户边,仰望外面。他那修长的背影屹立在昏暗的长廊中,月光落在他的肩膀上,却晕染出一点寂寥。
他这么晚还不睡觉,站在那里是在赏月吗?沈浅带着莫名的好奇,走了过去,唤了一声:“尤先生。”
尤然微微侧了下脸,淡淡地笑:“浅浅。”
沈浅走到他旁边,与他并排,侧目低头见他的大拇指和食指间夹着一只戒指,有些泛黄的银戒指,虽然看起来很低档,但那只戒指很特别,上面的图花是字,貌似是用黄金嵌刻的字,至于是什么字,沈浅看不清,离得有点距离。
“浅浅。”尤然忽然转过身来,把那枚戒指递给她,“能帮我戴上吗?”
“啊?”沈浅看着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戒指,有些愣愣的。
“麻烦你了。”尤然一脸笑意,让沈浅无法拒绝。她接过那枚戒指,偷偷瞄了一眼上面的字,这显然不是用刀刻或者手工做的,很明显是用机器写的字,很循规蹈矩的六个字。
沈浅独家所有。
沈浅不敢置信,一下子愣了,带着错愕的目光询问尤然这到底是什么?然而尤然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脸上很平静,并不打算解释,而是说:“帮我戴上吧。”
“这上面的字……”
“戴上以后,我就告诉你。”他眼里闪出一丝促狭,嘴角弯出一道半弧,泛起梨涡。
沈浅看愣了,满心疑惑,执起他的手。那是一只很修长的左手,指骨纤长,皮肤白皙,一看就知道不是常常干活的娇贵手。她小心翼翼地为尤然把戒指戴上,脸也在同时红个通透。
那六个字,总让她觉得眼前这个尤物就是自己的了。沈浅……跟她的名字一模一样,虽然她承认自己的名字很一般,重复率肯定很高。
“那个,现在告诉我吧。”沈浅显然发现自己八婆的本质了,她就好奇这六个字,这六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沈浅从何而来,为什么她心里有点毛毛的,有种血液倒流的感觉?
尤然朝沈浅走近了一步,为了防止被撞到,沈浅退了一步,不想尤然继续朝她靠近,她只好连连退步,直到她靠上了墙,无路可退。她笔直地贴在墙上,眼前一黑,尤然的身子已经贴了过来,沈浅吓得不清,她嗫嚅地问:“尤先生,你这是要干吗?”
尤然一手抵在墙上,一手抬起他的左手,沈浅以为他要干什么,连忙说:“尤先生,君子动口不动手。”
“这样啊~”尤然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把手放在沈浅的眼前,让她更近地看着他手里的那只戒指,尤然说:“这上面是什么字,嗯?”
沈浅咽了口口水,脸烧得无以复加,她不自然地结巴道:“沈浅独家私有。”
“沈浅,嗯?”尤然那只在沈浅眼前的右手动了一动,沈浅立即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好说。”
“好,我动口,不动手。”
沈浅一听,提上来的心顿时舒坦了,可还未吁口气,却被尤然突然而至的吻给顺回肺里去,上不来了,她只能瞪大眼睛,任凭尤然的君子行为,动口,不动手。她完全忘记了反抗,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思考不来。
尤然那戴着戒指的手一把捞起沈浅,两人的肌肤贴得很紧,沈浅都能感觉到来自他身体的灼热。他在她耳边呵着热气,轻声细语地呢喃:“我的所有都是沈浅的。”尤然把那只拄在墙上的手揽住她,那只戴戒指的手一把抓起她无处安放的手,指引她去摸他的脸,他的胸肌、肋骨、腹肌,他一点点的下移,沈浅也一点点顺着他的指引下移,当达到肚脐之下,尤然停顿了一下,沈浅反而由于惯性继续下移去摸,尤然一把抓住,稳稳地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坏笑:“那里也包括。”
沈浅的脸一下子腾地红了,她尴尬地说:“刚才手滑了一下,绝对不是有心的。”但她这句话,反而是越描越黑了,尤然扑哧笑了起来:“想摸就摸吧,只是很久没开荤了。”
沈浅扛不住了,她立马撒手,推开尤然,大大鞠个躬:“尤先生,我先去睡觉了,晚安。”说着她一溜烟地跑进自己的卧室,砰地关了门。
夜,又静了。尤然抬起手,望着那只戒指,久久凝视。沈浅独家私有,这六个字,他一直坚守着……
这枚戒指,是他们过的第一个情人节沈浅精心制作的。沈浅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孩,那天情人节要不是尤然收到一堆爱慕女生送的小礼物,沈浅也不会这么在意情人节这一天。
她嫉妒地说:“你个死尤物,能不能少惹点桃花债啊?”
尤然哭笑不得:“浅浅,我也不想啊。”
“我要打标签,谁再敢染指我的尤物,我跟她们拼命。”
她专门跑到金店,把积攒下来的零花钱叫师傅给她打个银质戒指,在外面作为图花写了六个字:沈浅独家私有。然后给尤然戴上,一脸得意地拽着尤然的胳膊,笑嘻嘻地说:“谁敢染指你,直接朝她竖起中指。”
“浅浅,这可是国际标准鄙视人的手势。”
“本来就该鄙视,敢抢我沈浅的男人,要不要脸?”
这枚戒指他戴了两年,分手的那天他摘下来还给沈浅,沈浅凝视很久,一把拍掉他手中的戒指,冷冷地转身离开。他没有骨气,捡了回来,一直收藏到现在,也一直守着当初的承诺。
他是沈浅的独家私有,任何人不能染指。
对吧,浅浅?尤然凝望着那关得严严实实的门,那浩渺的夜空下,尤然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闪闪夺目。
沈浅同样也是他的独家私有,谁敢染指,他不仅仅是竖起中指那么简单……
李美丽说沈浅是个比较内向没大脑的孩子。眼看教师节要到了,沈浅居然还想着高中时候的校长兼职班主任,买了一包红枣寄了过去。
从邮政局里出来,李美丽不断地翻白眼:“你还真是有孝心。”
沈浅嘿嘿笑道:“当年要不是钱校长收留我让我读书,我现在哪来的文凭找工作?”
李美丽想了想,觉得这个恩情确实蛮大的,不过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不是来这里找生父的吗,怎么一点心思也不花?”
沈浅无奈耸肩,表情看起来倒有几分淡漠:“当初来只是想看看而已,现在倒有些无所谓了,怕看了难受。”当初她在于南的店里看到那张全家福后,才大彻大悟,自己当初不该好奇来这里,这不仅让自己难堪,也会给别人带来困扰。
李美丽听沈浅这么一说,抿嘴笑了笑:“说实在的,我觉得你妈妈很伟大。”
“嗯?”
“听我老公说,当初你来那座城镇的时候,连走路都走不稳,但医生又说你得常常走动,要不一辈子也站不起来了。你妈妈一个女人就带着你日复一日地走遍了那座小城。”
沈浅自然记得,康复的那段时间,她妈妈一直陪着她、照顾她。要不是有那段经历,康复以后母亲的那般冷淡,她可能更会相信她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仇人。
李美丽把沈浅送到别墅,临走之前说了一句:“过段时间到我家吃顿饭,聚一聚。”然后她贼笑道:“可以顺便把大队长拉过来一起,他可是我老公曾经的偶像。”
沈浅没好气地嗔了一眼:“你赶紧走吧。”
李美丽“啵”了一口,赏沈浅一记飞吻,便开车离去。沈浅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这闺蜜,都结婚了,还是那么“放荡”。
沈浅开门进屋,看见尤然正在跟人打电话,他今天穿着一身褐色长衫,挽起衣袖,露出他精壮却又消瘦的手臂。
他频频点头,嘴里不时“嗯”着,最后挂电话才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尤然抬头瞄了一眼站在一旁呆呆的沈浅,不禁笑道:“傻乎乎站着干什么?”
沈浅支支吾吾,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站在旁边看他打电话,她匆忙地想找个借口,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偏巧瞄到尤然中指上戴着的那枚与他气质不符的戒指。
于是,沈浅的脸红了起来,她忙转移话题:“你吃饭了吗?”
“没,等你。”尤然微微一笑。
“那我去做饭。”沈浅急忙想去厨房,尤然却及时抓住她的手臂,脸上保持着温温的笑意:“不急,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沈浅愣了一愣:“什么事?”
“坐。”尤然把沈浅拉在旁边坐好,又召了浅浅和杂毛一起过来。这是干什么?全家总动员开会?
“浅浅,你在宠物医院一个月工资不多是吗?”
沈浅一愣,点了点头,纳闷尤然葫芦里卖什么药。尤然顿了顿,接着说:“你要不换个工作?”
“我除了会这行,其他一窍不通。”沈浅有些纳闷了,尤然今天怎么问这些?
“我认识一个朋友,是军医,你要不去他那里?”
沈浅大吃一惊,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学的是兽医,专门给畜生看病的,怎么可以给人看病,而且还是伟大的军人们?罪过。”
尤然听沈浅这么一说,扑哧笑了起来:“你想多了,军医里也有兽医,专门给军用犬看病的。”
“啊?呃……”沈浅思忖片刻,抬起头瞄了瞄尤然那双谦和的目光,不受电力,立马撇头,“那个,为什么尤先生那么好心?”
“当年我出事眼睛失明,本来是退役了。最近父亲有让我回去的意思。”
“啊?这样很好啊,听说飞行员很赚钱,按照飞行时间赚钱,一分钟六块钱,这飞一次起码一两万,每天都飞的话,赚翻了。”
当初沈浅听朋友说当兵就去当飞行员,那个赚钱啊,那个地位高啊,吃的都是超高级伙食,国家待遇好到顶点。国家宁愿失去一架飞机也不愿意失去一位飞行员。可这飞行员门槛太高,没有关系是很难进去的。
尤然听沈浅这么一说,哭笑不得:“我不缺钱。”光是他外公赠给他的阳光国际大酒店,就够他挥霍一辈子了。沈浅也想到了尤然的外公,也对,开得起劳斯莱斯幻影的人,还缺开飞机的那点钱?
尤然抿了抿嘴:“我要是回去了,就很难出来了。”
沈浅愣怔地看着尤然,他要是重新当飞行员,那就很难再见面了?沈浅知道尤然和李美丽的老公高长丰不一样,高长丰是特警,缉拿带枪的犯人。而飞行员任务更重大。
“我想把你带走。”
尤然这句话,无疑是道晴天霹雳,把沈浅雷得外焦里嫩。这……这算表白吗?沈浅一下子慌了起来,嗫嚅起来:“尤……尤先生,虽然你平时对我多加照顾,我很感激。”
沈浅不敢看尤然的眼睛,躲躲闪闪的,等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去看他,却发现他歪着嘴似笑非笑地凝望着她,似在等她说话又似乎不是,只是眼里闪着精光,让她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我家浅浅快生了,离不开你。”尤然忽然轻飘飘说了这么一句凉飕飕的话,沈浅那高悬的心一下子出了裂缝……她眉毛抖了抖,干笑:“其实不一定非我不可。”
“不,我就是非要你不可。”尤然把目光瞄向趴在一旁乖乖的浅浅,“对吧?浅浅?”
沈浅压力很大,尤先生现在开始叫她浅浅,而他的狗也叫浅浅,情何以堪啊……
“尤先生以后不要叫我浅浅,当你叫狗的时候,我会以为叫我。”
尤然突然微笑起来,聚精会神地凝视她,一边帮浅浅顺毛,一边说:“那我叫你什么好?”
“沈小姐就好了,嘿嘿。”
尤然听后蹙了下眉,低沉地说:“不习惯,叫惯了浅浅。”
“啊?”
“我以后叫你浅浅2号,怎样?”
沈浅不禁眉毛抖了抖,“不要。”
尤然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长卷的睫毛扑闪扑闪地眨着,嘴角挂着他千年不变的梨涡浅笑,他忽然露出洁白的牙,笑得煞是动人,“我知道该叫你什么了。”
“嗯?”
“还是叫浅浅。”
“……”沈浅一脸黑线,这不等于没说吗?
“我喜欢浅浅,改不了。”
这是**裸的挑逗。
沈浅见尤然那似笑非笑的脸,还有那明亮的眼神中偶尔闪现的精光,她心头一震,很不高兴地说:“尤先生,**良家妇女是不对的。”
“沈小姐,我哪里**你了?”
“你……说喜欢浅浅。”沈浅开始有些口吃,“这不是**是什么?”
尤然站起来,与她平视,他眯起眼笑道:“你说呢?”
“呵呵,一定是。”沈浅无不尴尬地继续嗤笑,“尤先生这么出色的男人,一定看不上我这样的女人。”
尤然很认真地问:“你很差劲吗?”
沈浅抿抿嘴,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一下:“配不上你吧。”
“那我去配你,可好?”
沈浅感觉尤然是真的抽了,她皮笑肉不笑,刚想说什么,门铃忽然响了起来,两人面面相觑,尤然率先走过去开门。
一开门,门口站着于橙。她泪光点点,十分可怜地凝望着尤然。
“小橙?”尤然略有些惊讶。站在尤然后面的沈浅也很是惊讶,这秦昊的未婚妻半夜敲独居男人家的门,是什么意思?
“然,明天我就要登船了,我……”
尤然不等于橙说完,便立即说道:“你终于长大了,以后嫁作他人妇,要好好对秦昊。”
于橙缄默不言,她只是专注地凝视尤然:“你不觉得可惜吗?如果当初你答应娶我,你外公所有的财产都是你的。”她的语气中竟有一丝祈求。
“秦昊比我更适合得到这份财产,我不适合从商。”
“尤然!”于橙眼眶中的泪水瞬间决堤,她气愤地指着他身后的沈浅:“她只是长得像那个死人,她不是那个女人。”
尤然轻轻闭上眼,还是好脾气地说:“小橙,这是我的事,你不用操心,你乖乖回去准备登船,我会去参加你的婚礼。”
于橙的泪水汹涌而出,她死死咬着牙,“你为什么眼里只有她?你车祸住院,是谁没日没夜地照顾你,是谁一次次去开导你,为什么你可以对她那么痴情,却对身边那些对你好的人那般绝情?”
尤然不轻不重地竖起中指,指上那泛黄的戒指上,隐隐约约现出那几个字,他说:“你姐姐是看着我和她走过来的,你可以去问她。我的青春,我的所有感情都在她那里。小橙,回家去,明天准备登船。”
于橙略带恨意地把目光投射到沈浅身上,沈浅本身听得莫名其妙,被这凶狠的眼神一瞄,更是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我不爱秦昊,我嫁给他,只是因为他是你表弟。”
尤然叹息,“小橙,你要是再不回去,我就打电话给秦昊,抑或你的父亲。”
于橙双手握拳,低着头,咬牙切齿道:“对不起,是我犯贱。”说罢,她转身跑开了。尤然静默地注视她背影良久,终于把门关上。转身,正好与沈浅对视上。
沈浅讪讪而笑:“其实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很喜欢你。”
“那我呢?”尤然反问,“你看得出来,我喜欢谁吗?”
谁能不知尤然喜欢谁?那传说的女友,那个霸占尤然过去的女人。沈浅如此一想,心里不免酸酸的,她笑:“那个女生真的跟我很像吗?”尤然平时对她的亲昵,也许可以理解为“借物寄思”。
“不像,一点都不像。”尤然勉强笑说,“我要是说想要她,她会立即扑上来,把我要个够,不像你,说我脑子抽了。”
“……”沈浅一脸黑线,汗流浃背。这女的很猛,她佩服。
“明天要登船了,你也早点睡吧。”尤然朝楼梯迈了一步,顿了顿,侧头望着她,“晚安,浅浅。”
沈浅回了句“晚安”,心里却是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这豪华游轮环游世界一周的总航行时间是六十六天。在这六十六天里,一切吃穿都是免费,只要手上有票。
沈浅本来和李美丽约好在码头碰面。沈浅坐在沙发上给李美丽打电话,不想李美丽忧伤地在电话里说:“要是再有一张票就好了,把老公丢在家里不忍心啊。”
沈浅为此感到可惜之时,尤然从楼上走下来,把一张票递给她,“不要皱脸了。”
沈浅喜出望外,在电话里头给李美丽报喜讯。
挂完电话,沈浅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尤然却说,“本来这票就是为你准备的,不想你这么积极,自己弄到邀请函,你把你原来弄到的邀请函给李美丽的老公,你用这张。”
沈浅抿着嘴,很不好意思,见这邀请函比她原来那张华丽点:“尤先生人真好。”
“走吧,我们一起去吧。”
“好。”
码头聚集了很多人还有很多名牌车,似乎把马路上那些昂贵的车都拉到这里来了。码头上停泊着一艘大型豪华游轮,跟它一比,沈浅感觉自己就像蝼蚁一般,那么渺小。
尤然把沈浅送到码头,便开着车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浅浅。”李美丽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拉着她老公跑来,笑呵呵地说:“我了个去,这场面真让人沸腾啊,首富的阔气真是不能比。”
沈浅点头,目光落在李美丽身上的大包小包上,“你这是干什么,搬家吗?”
“这叫准备齐全。”李美丽耸耸肩膀上背的东西,“这船虽然是豪华游轮,但是也分头等舱和二等舱三等舱,你说我们会不会是三等舱啊?听说三等舱东西不齐全?所以我全做好准备了。”
沈浅想想觉得也是。
终于游轮的号角响起,沈浅连忙把邀请函递给李美丽。李美丽贼兮兮地说:“大队长就是给力啊。”
然后一簇人群开始蜂拥挤向入口,沈浅被挤得水泄不通,竟然与李美丽走散了一段距离,李美丽率先拿着邀请函进去,她被一群人带向了更里面,她吆喝着:“浅浅,我先进去,你等下给我打电话。”
沈浅狂点头,好不容易轮到她检邀请函,那位检票员说:“不好意思,这是二等舱的入口,您是头等舱邀请函,请从那头的入口进去。”
沈浅当即想吐血,她好不容易挤进去的,竟然让她又出去?她忙说:“这个入口进去不行吗?”
“不行,入口内有人发放房卡,这样会导致秩序混乱,这次进我们伊丽莎白七号的人数达到了二万,请体谅。”
沈浅没辙,只能蜗牛似的挤出去,换个入口进去。
她快要到入口处时,蓦然发现尤司令正站在门口与一位男子攀谈,两人看起来很和蔼,那男子背对沈浅,但他也是穿着军服,背影挺直,刚正不阿。他的肩上有一颗闪亮的金星。
“天阳,恭喜。”
“哎,尤司令,是小女没这个福分进你们家,怎么撮合都没用。”
“别这么说,昊昊也不错,你女儿很有福。”
“嘿嘿,是啊,是啊。”
沈浅低着头,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
尤司令愣了一愣,一时说不上话来,只是盯着沈浅的背影看。于天阳觉得奇怪,问道:“尤司令怎么了?”
“沈浅?”尤司令喃喃低语。
于天阳蓦然回头,已不见沈浅的身影,再次转过头问:“小然的初恋?不是死了吗?”
尤司令讪讪一笑:“肯定是我眼花看错了。”
沈浅接到的房卡的号是388。据说头等舱有一千,她怎么就摊上这个号了?沈浅很是郁闷。她给李美丽打电话汇报自己的情况,那头李美丽嚎叫:“我了个去,你住头等,我住二等,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也不知道。”
“大队长偏心。”
“呃……”
李美丽嘀嘀咕咕一堆,机关炮一样,沈浅也没怎么听清楚,草草挂了电话。她开了房门,进了所谓的头等舱豪华间。这套豪华间可真是喜庆,墙纸火红不说,沙发窗帘、酒杯装饰也是火红,独独那床单是洁白无瑕。沈浅坐上沙发试试弹性,感觉还不错。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她看了下号码,不禁微笑起来,接了电话。
“到房间没?”尤然在那头微笑地说道。
“到了,特喜庆的房间。”沈浅面带笑容地说着,尤然“嗯”了一声,他说:“我住101,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好的……还有,那个谢谢你,让我有幸住豪华间。”
“其实我想让你和我一起住。”
“……”沈浅一阵干笑,“尤先生又在开玩笑呢。”
“你要想来,随时欢迎。”尤然在那头也是一阵笑意,“等下你收拾好,我们去餐厅吃东西如何?”
“我不饿,不怎么想吃。”人一忙起来,往往没什么胃口,就好比她,一早起来收拾行李,挤入口,颠簸上了船,一系列事情让她早就忘记了吃饭。
尤然说:“你还是来一趟吧,我家浅浅最近有些不正常。”
说起狗,沈浅感觉很对不起混血儿,她为了这次的环游世界,把混血儿扔到宠物医院代理,自个儿独乐乐去了。沈浅心里油然生出一股罪恶感,尤然对他的浅浅可真是好,处处不离身。
“那好吧,我过会儿去你房间,去之前给你打电话。”
“好。”
挂了电话,沈浅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要在船上呆六十多天,还真是段不短的日子啊。她仔细地参观了下自己的豪华间,除了过分喜庆外,唯一让沈浅心动的是超大型浴室。这也是让沈浅惊讶之处。浴室里面有个大型浴池,起码二十多平米,凹进去,跟游泳池差不多,她都可以游泳了。沈浅赤脚踩了进去,找个姿势卧了卧,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她顺手搭在了浴缸旁边的扶手上,忽而“叮”地一响,好像是按了什么启动按钮。沈浅还未仔细看,墙上挂着的电视忽然开启,一位客服女子礼貌地在电视屏幕上微笑:“请问需要什么服务,点餐请按一,需要按摩请按二,客户咨询请按三。”
整得跟10086一样。沈浅蹙了蹙眉,但心里潜意识有点好奇,便琢磨起扶手上的按钮,全是触屏的……
沈浅选了三,电视屏幕出现人工对话:“您好。”
沈浅瞪大眼,不禁惊喜起来:“真有意思。”
“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沈浅一愣,原来这是对话?她只能瞎白话,“请问,点餐是什么意思,按摩又是什么意思?”
“点餐就是进入点餐网上订餐,然后把食物送到您的浴室。”沈浅一听,顿时汗颜,这洗个澡,还吃东西?客服再说:“按摩则是为你找位专业人士,疏松筋骨。”
这服务还真是周到。沈浅说了声谢谢,电话便挂断,电视屏幕则开始播放电视。
沈浅觉得,洗澡看电视,很有情调。她站了起来,赤脚踱步到床上,顿觉舒适,滚了一圈,竟睡了过去。待她醒来,天都黑了。
沈浅暗叫不好,她说好午餐以后去找尤然,现在都晚餐过后了。她急急忙忙掏出手机,把电话打了过去,只是一直没人接,沈浅再打,好不容易有人接了,“喂?”竟然不是尤然的声音?沈浅看了看自己手机屏幕上确实是打给尤然的,她问:“你是?”
“你找尤先生吗?他在屋内,只是不方便接电话。”
不方便接电话?沈浅脑子里转悠一番。在屋内却又不方便接电话,然后一个陌生男子接了电话?沈浅越想越惊悚,最后嘴巴呈“O”状。难道尤然有断袖之癖?看他那种小受模样,不方便接电话,莫不是菊花怒放过剩所致?沈浅牙齿抖了抖,挥去自己歪曲的想法。他可是对前女友痴情得过分的好男人呢!
“那我现在去找他,方便吗?”沈浅如此对着电话说,眼皮跳得很厉害。
“我去问问,您稍等。”过了一会儿,礼貌的男人回话,“尤先生说,等他穿戴好,大约二十分钟。”
穿戴好?沈浅终于掉了下巴,她理理额头的刘海:“好,我十分钟后过去。”
沈浅熬不到二十分钟,五分钟以后她就起身走了出去。沈浅对游轮不大熟悉,她转转悠悠,怎么也找不到尤然的位置,倒把自己转糊涂了。她只好随手抓了一位侍应生:“请问101怎么走?”
“过了这个廊,右转再右转,再左转,那里尽头就是。”
沈浅晕了一晕,虽然还没理清楚,只是记得他的话,点头后照着他的话走。她刚一右转,从一屋里走出一人,两人撞在一起,沈浅被撞得连连后退几步,抬头一看,竟然是秦昊!
他也颇为惊讶地看着沈浅,失声笑道:“你怎么来这里?”
“啊?”
“这是头等舱,而且这块区域,都是我外公请的贵宾,你来这里……是找我吗?”
“……”沈浅压根就没想过找秦昊来着。她尴尬一笑,“其实……”
“浅浅,你觉得这场订婚典礼,荒唐吗?”
沈浅略有惊讶,秦昊很少在她面前展露失控的情绪,而此时,他眼里带着一丝丝忧郁。沈浅想到昨天于橙半夜来找尤然的情景,难不成秦昊知道他们有奸情?
“我刚想去游泳呢,一起去吧。”沈浅这才发现,秦昊手里拿着一块浴巾,身上穿得很随意,褐色T恤,五分短裤,黑色人字拖。
“你老婆呢?”沈浅很自然地往他出来的屋里望,秦昊蹙眉,“还没结婚,不会住在一起。”
“哦。”沈浅傻笑两下,“你会游泳了?是不是上次的生命危险让你意识到会游泳很重要?”
“目前还不会,我打算用游泳圈。”秦昊笑眯眯。
沈浅顿起一脸黑线,很难想象,一个大男人,半夜去游泳池,要借着游泳圈去游泳。沈浅心想,反正离二十分钟后还有一点时间,见她曾经暗恋多年的男人如此郁卒,就陪陪他吧。
秦昊带沈浅去了他想去的游泳池,正好路过尤然的101房,沈浅在那房间停顿了下,最后还是跟上秦昊的步伐。没想到101一侧的台阶上去,就是特设甲板,下方就是游泳池。
秦昊从架台上面取出一个游泳圈,他笑呵呵地说:“浅浅,要不要一起下水?”
沈浅顺势低下头,看着平波的水面里歪扭的月亮,照得四周锃亮锃亮。现下空无一人,她要是和秦昊一起下水,不太妥。于是,沈浅朝秦昊摇头。秦昊也不勉强,自己开始脱衣服,准备下水。
秦昊个子很高,那倒三角的身材一下子全部展露在沈浅面前,她愣了一愣,突然记起李美丽的一句话,“浅浅,你为什么喜欢他?”
“他长得很俊美。”
“他是三好男人……长相好,家世好,身材好。”
那时,她只知道他的两好,至于第三好,她今天发现了。只见他下了水,想一头扎进去,奈何游泳圈的浮力,让他扎不进去。他无可奈何地说:“浅浅,我想扔掉游泳圈,体验一下一头扎进去的感觉,可以吗?”
“这是你的事,问我做什么?”沈浅坐在游泳池边,双脚浸泡在水里,荡啊荡。
“我是想拜托你,我要是出不来,你记得来救我。”
“……”沈浅白了他一眼,“我这身衣服是刚刚才换的,我可不想湿了。”
“拜托了。”他双手合十,却是一脸嬉皮笑脸,无一丝求人的诚意。他火速丢掉游泳圈,一头扎了进去,却一直没再浮上来。沈浅喊了一句,“秦昊。”
没人回答。
“喂……小耗子。”沈浅这下可是真着急了,她把手上的手机扔在旁边,二话不说,一头跳进水里,刚一入水,秦昊突然冒了出来,哈哈大笑,“浅浅,你上当了。”
沈浅一愣,怒瞪:“你会游泳?”
“本来打算让你救上去,我们再来一次人工呼吸,可惜你反应太迟钝,我在水下等得受不了,憋不住只好上来了。”
沈浅暴躁地拍了下水面,“混蛋。”然后双手捧一掬水,泼到秦昊脸上,秦昊笑得很爽朗,哈哈笑起来。
沈浅气急,掉头准备上岸。这时秦昊放在岸上的电话不停地响了起来。秦昊也跟着上岸,他还来不及擦身上的水,就接了电话。
“爷爷,什么事?啊?现在就想见我?”秦昊偷偷瞄了一眼在拧干自己身上的水的沈浅,他道:“嗯,我这就过去。”
秦昊把他带来的浴巾递给沈浅:“你擦擦,我先走了。”他顿了顿,欲言又止,思考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声“拜拜”。他刚一转身,便见到依靠在舱口的尤然。他目光冰冷,面无表情,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看。秦昊走过去,礼貌地打招呼:“表哥,你来游泳吗?”
“没,刚听到有人喊叫,来看看而已。”尤然轻轻扫了眼沈浅,不轻不重地说。
秦昊点头。
“你快去吧,外公找你呢。”
秦昊一愣,“你怎么知道爷爷找我?”
“你刚才不是接电话了吗?”尤然嘴角微微弯成弧形,似笑非笑。秦昊不禁打了个寒战,他与尤然不是很熟,只知道爷爷收养了两个孩子,一个是他爸爸,一个是尤然的母亲。尤然的母亲死得早,所以尤然与这边的亲情也就淡薄了许多。
但秦昊知道,他这位表哥待人即使无感情,也会面露微笑,如晨曦一般。如今,秦昊感觉到他那淡漠中带着的冰霜意味,是以他点头后便离去了。
沈浅拿着浴巾正专心致志地擦头发,并未注意到一直站在舱口处的尤然。忽然沈浅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喂?”
“你在哪?”
沈浅一愣,看看时间,发现早就过了二十分钟,她要是说来游泳,尤然想必会不高兴,她下意识撒了个谎:“我在……在房间呢,我马上过去。”
“嗯,你快点,我等你。”尤然直接挂断电话,深深望着五十米处沈浅湿漉漉的背影,冷漠地转身下去,回了房间……
沈浅吁了一口气,胡乱地擦了下头发,靠在围栏上吹吹海风。她懒得回去换衣服了,准备直接在外面吹干。她不停地抖身上的衣服,等吹得半干不湿她觉得差不多了,便进了舱口,拐到尤然的101室,按了按门铃,尤然打开门。
沈浅很不好意思地说:“让你久等了。”
“进来吧。”尤然睹了她一眼,自己转身进去了。
沈浅愣了一愣,尤然很少对她这么冷漠,难道是说在责怪她迟到吗?她连忙进了屋,顺手把门关上。
尤然的房间与沈浅的房间布局类似,只是色调不同,他的房间色调是橘黄色。尤然直接朝里卧走去,沈浅也跟着进去,心想,他家的浅浅应该在卧室里。
可是,他的卧室很空,没有狗。他只打开壁灯,昏昏暗暗的橘光柔和地打在尤然僵硬的脸上,很不相称。
“浅浅呢?”沈浅四周望去,见卧室里只有她和尤然,并无其他可见生物。
尤然双手插在兜里,细长的眼半眯,他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说:“你从中午一直拖到现在,我只好把浅浅送到医务人员那边去了。”
沈浅感到十分抱歉:“对不起,我……”
“沈小姐今天一定是很忙吧?耽搁你这么长的时间,我感到很抱歉,现在也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回房间了。”尤然走过来,打开门,下了逐客令。
沈浅愣了一愣,一时不知如何招架,尤然身上充斥着寒气,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生气,但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告诉她:他在生气,而且很生气。
他的确该生气,明明是约好的时间,她竟迟到了将近一倍的时间。他是该生气,沈浅毫无怨言,只是她潜意识里,不喜欢让尤然生气,这种意识让她慌张,她为何那么在乎他的感受?
沈浅咬咬牙,死皮赖脸地不走,她说:“尤先生,我为我的迟到向你道歉,以后再也不敢了。”沈浅一鞠躬,见尤然无动于衷,“要么,我请你吃一餐?”
尤然斜睨她一眼,目光幽幽,语气冷硬:“吃饱了。”
“那……”沈浅再一次开动脑筋哄人,“你下次放我一次鸽子?”
尤然忽然冷笑:“沈小姐,时辰不早,我想休息了,你请便。”尤然把门敞开,凛冽地走出卧室。沈浅呆立在原地,心里五味俱全。人家都说到这地步了,她要是还不走就是犯贱找没趣了。偏偏她的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出一步,只能傻愣愣地一直站着。
直到听见“砰”地一声摔门声,她才冷不丁打了个颤,开始挪着步子出了卧室,外厅里已经空无一人,尤然已经出去了。沈浅死死抿着嘴,顿觉委屈,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她都知错要改了,他还那么躁,是什么意思啊?
沈浅越想越郁闷,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给李美丽打电话诉苦。
“大队长生气啦?真的?真神奇啊,永远春风拂面的大队长怒啦?哦呵呵,浅浅你的功力真不错。”李美丽一直讲风凉话,沈浅忍无可忍,“我说正经的呢,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哟,这么在乎大队长的情绪?”李美丽“唔”了半天,似乎在思考,她憋了半天,总结了一句,“浅浅,你爱上大队长了?”
“瞎说。”沈浅死不承认。
“那你那么在乎他生气不生气干什么?他爱生气就让他生气去,你洗洗睡吧,反正不关你的事。”
“可是……”沈浅也说不清楚,心底一直排斥自己爱上尤然这个事实,“我不要他生气,我喜欢和睦相处。”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他的浅浅会在船上生崽子,你照顾的期限也就满了,你俩以后就互不相关了,他生气就让他生气吧,反正你们以后没关系了。”
沈浅听李美丽这么一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情绪一上来,她就克制不住自己,难过地囔囔起来:“人家现在很不爽,我不要跟他没关系。”
“噗……”电话那头,李美丽正喝着牛奶,被沈浅这鬼哭狼嚎一叫,直接喷了出来,开始爆粗话,“我擦,沈浅,你还不承认你移情别恋了?”
沈浅不无委屈:“就那么点动心而已啦。”
“嘿,当年秦昊出国,我也没见你这么难过,我记得当年我也说过,你要是再不表白,你们以后的关系就是没关系。我深刻记得,你当时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棵草来着。”
“……”沈浅一下子没话说。确实如此来着。
“那么我现在把你原来这句话还给你,你洗洗睡去吧。”
“我的美丽姐,我老了,这一把年纪,小草不能吃,老草啃不动。”
“你的意思是说,你想追大队长?”李美丽的声音立即飙了起来,沈浅不得不把话筒远离自己耳朵几尺。
“我靠,沈浅,你他妈脑子有病,大队长他爸爸是尤司令,是A军区的尤司令!是上将军衔。你懂不懂什么叫做门当户对?”
“……”沈浅一脸黑线,她压根就没考虑那么多!她对天花板白了一眼,“我向天发誓,我沈浅从来没想过跟尤然大队长在一起。”
门被打开了,尤然不偏不巧这时走了进来,他静静地凝望着沈浅,目光如炬。
沈浅连忙对李美丽说拜拜,把电话挂断,慌张地站起来:“尤先生,我……”
“你刚才的誓言要是违背了,要怎么办?”尤然手里牵着浅浅,显然他刚才出去是拉浅浅回来。沈浅不防刚才那句誓言被他听到,她张着嘴,不知道如何接话。
尤然把遛狗绳解开,得到自由的浅浅飞速跑到自己的狗窝里,然后抬起眼无辜地看着对峙的两人。沈浅浑身发凉,她都不知该如何去表述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说那么一句誓言,她真的是无心的。
尤然慢慢走过来,靠近她,托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凑近与他对视,他慢吞吞地微笑:“要是我让我们在一起,你会怎样?”
沈浅想撇头,,但他很用力,她所做只是徒劳。沈浅感觉到尤然浑身上下的森然,不似平常那么温润。
“要是以后我们在一起了呢,嗯?”他又问。
沈浅终于把头撇开,尤然轻笑:“那你必须向我求婚。”
“……”
“好了,沈小姐,我想睡了,不送。”
沈浅很郁闷地出了屋子。尤然说的这些都是什么逻辑?她郁闷地往自己的房间走。说起来,沈浅方向感确实不好,她由于一个弯拐错了,竟然来到另一边她相当陌生的船舱。
沈浅思量着要找个人问路,偏巧一位中年男子走过,她乐呵呵地上前:“叔叔,请问去388怎么走?”
中年男子身形一顿,机械地转头,只见沈浅龇牙傻笑,然而那中年男子嘴角却开始泛白:“沈浅?”
“耶?你怎么知道我?”沈浅也仔细打量他,无奈脑子里没这个印象。
中年男子蹙眉,瞟了下沈浅来的方向,正好是直达101,他忽然茅塞顿开,但脸色却愈发的青黑:“沈浅,我们到甲板上聊可好?”
沈浅一脸古怪,这个男人她确实没有一点印象,但看他衣着打扮,正正经经,也不像是什么坏人,便点头答应跟了去了。
两人靠在围栏上,夜里的海风轻抚着脸庞,潮气袭来,沈浅闻到一股淡淡的海潮的味道。那位中年男子目光看向远方,眉毛拧成一团。
“我知道当年司令太冲动,没问清事实,就告诉然然一个假的消息,造成你们在最相爱的时候分手。后来听说你出车祸了,然后消失了,司令以为一切都是他所致,一直很内疚。但他就那么一个宝贝儿子,为了不影响他学业,只好动用自己的私权,想将错就错,可到最后看尤然这样子,司令还是说出了事实。”中年男子朝她歪嘴一笑,“还好你们现在在一起了,以后然然就拜托你了。”
沈浅听得云里雾里,不禁失声一笑,“我只是跟你所说的沈浅长很像而已,我不是她。”
中年男子一愣,爽朗一笑,“这世上同名同姓不奇,奇的是会有人左耳朵上会一致打上七个耳洞,身材一致的火爆。沈小姐真会说笑。”
沈浅抿着嘴,缄默不言。他说的没错,好巧,巧得让她都无法辩解。
中年男子看了下手表,叹了口气:“本想带你去见见司令来着,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司令正和秦老爷子玩牌呢,还是后天给他个惊喜好了。虽然他一直知道然然现在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但不知道那个人是沈小姐你。”
沈浅说不上话,只感觉胸口极闷,好似胸口被人重击了一下。
“我得先回去了。”中年男子说,“后天订婚典礼见。”
沈浅目送他离开。这个中年男人似乎与他口中的沈浅很熟,脸上一直带着笑,而且笃定沈浅会理所当然地回到尤然的身边。
沈浅的心顿时七上八下。她会是他口中的沈浅吗?她不敢确定,可心里竟有一丝丝期盼。如果她是他口中的沈浅的话……那么她和尤然就有过曾经?
唯一能证实的人,只有她妈妈。沈浅顿时忐忑不安起来,她在甲板上来回踱步,最后终于咬咬牙,狠下心拨打了沈母的号。
那头很快就接了电话:“喂,你不是说去环游世界了吗?”
“妈……”沈浅欲言又止。
电话那头很静,似乎在等沈浅说话,可沈浅此时却不知该如何说起。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叹息声:“浅浅,你还是放不下过去吗?”
“妈,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就一个问题,好不好?”
电话那头又静默了一阵,沈浅深呼吸,小心翼翼地问:“妈说我曾经有个男朋友,我的那个男朋友是不是叫尤然,尤司令的儿子?”
沈母没有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态度,让沈浅很着急。
“浅浅,你答应妈妈一件事。”
“嗯?”
“永远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是于天阳的女儿。永远。”
沈浅一愣,这是第一次从她妈妈口中说出她父亲的名字。沈母继续说:“也许,你已经跟那圈子的人接触了,早晚会知道。妈妈不反对,也拦不住你继续接触。这也许是命。当初妈妈不拦着你和尤然那孩子交往,如今妈妈也不拦着你,那孩子为你吃了不少苦头,妈妈知道。只是,你必须答应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父亲是谁。”
沈母承认了沈浅的身份,但也一再要求沈浅保密。
沈浅挂完电话,瘫坐在甲板上,任海风吹打着自己愣怔无神的脸。她做梦都想不到,她就是传说中的尤然的神秘女友。沈浅联想到耳洞的凑巧,联想到对尤然这种模样的人总会有特殊的好感,联想到尤然手指上那清清楚楚刻有“沈浅独家私有”字样的戒指,还有他平时轻柔低喃的叫唤……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尤然明明认出了她,却不与她相认?她不明白。难道是没了感情,相认也毫无必要了?沈浅的心一下子乱了起来。
她立即爬起来,给尤然打了个电话,那头一直处于忙音之中。
沈浅只好站起来,冲向舱内,亲自去找他。她方向感极其不好,又找不到北了。此时,她只想抓狂,等她终于辗转找到101室,立刻按了门铃。
没人开门。
沈浅继续按门铃。好不容易,门吱呀地开了,一股酒气扑鼻而来,尤然依靠在门廊边,面无表情地问:“沈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想来问你,我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