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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行：飞蛾扑火
此刻我点一盏灯在月光背面
此刻你在北方的炕上睡得香甜
我在南方，在海边
在一张车票的终点
还会有更多的夜晚
更多的你在灯盏中与我相恋
飞蛾们扑着火，仿佛是我
在安眠中死去，又在梦呓里复活
而下个月圆之夜
这十四行会成为一把纸屑
飞蛾在火光前排列，大风把灼热吹灭
我们将回到大火旁边
一如初识的少年
穿过茫茫人海，来赴一场前世的约
2005。07。28
一朵梨花压海棠
一朵香艳的海棠在海面上轻浮放荡兴风作浪
一朵梨花死在大地的中央
一些人遇难，一些人恐慌
还有一些人是炸弹，窃笑着经过我们身旁
2005。07。28
我对自己一生的安排
沉默片刻，或许我就得学会潇洒的抽烟姿势
以此讨伐无义的生活。我必须在落花遇到流水之前
将她摘取，赠与共经患难的兄弟，有情有义
雨季来临，我还必须和泛滥的河水打个照面
好看清宿命中将临的苦难，早日筑好逃生的小船
逃往他乡，苦心经营我天大的野心，那会是一场
名利双收的好游戏，现实和理想在窃窃私语
又互相逃避。我如此苟且于矛盾重重的人世间，如此
眷恋似水的流年，有尴尬地出席金钱的盛宴，只为
在子孙的名义上，让忠孝得以两全。我还得
学会依葫芦画瓢，探入弱水之中，求一知己红颜
我必须与生活谈一场恋爱，必须拨开头顶的阴霾
让大地涂满幸福的光彩。而韶光飞逝，我还必须放开
这孤独带来的可耻，去走一条不能免俗的路子，这样
我的人生就得到了修饰，再也用不着打着幌子
来掩饰自己的无知。就此，我对祖宗也有了交代
香火得到了延续，我又多了一个亲人可以相依。另外
对于我亲爱的祖国，我必须幻想自己有朝一日
能荣归故里，像烈士一般献出自己的身躯。我
把摸爬滚打的经历写成了传记，介绍给想有饭吃的人民
我的历史是我唯一的宝藏，这要献给你们。可我的
身体一文不值，它偶尔抽烟喝酒沉湎于物质
失去了精神，就应该让他在自然界获得物理意义。
以上是我对自己一生的安排，从这根烟的熄灭开始
到我最后的尘埃。我只请求守住这一条搏动的血脉
请求这博大的情怀不被琐事掩埋。是时
我登上戏台，跟上了剧本的节拍。我不卖乖，不轻佻
不唱刻薄的反调。相反，我淋漓尽致地挥洒着台词
唱出一次真情的告白。而后，在落幕时分我将准时地下台
合上剧本，远离了尘世喧嚣。多年以后，若有人赞道
这人的一生多么逍遥，我在九泉之下，会心一笑
2005。07。29
南望山下念奴娇
绕过纠缠的指节，我亲爱的以诺，换得了
内心的断裂，这好像你故乡的地震，在史册上
留下了印痕。我来救你，用我宽厚有力
的掌心，一时的冲动变成蓄谋已久的勾引
风开始吹动，花在开，雪在下，月亮悄悄爬上来
连节日都准备好了要作约会的牺牲品
蛾儿，雪柳，黄金缕，你出现在黄昏
梧桐为此刻下年轮，松树抖落洁白的翎羽
桃树蠢蠢欲动，想把季节更改。我右手的脉搏
牵动了你短促的呼吸，你的左手伸过来就再没放开
火在烧，从一把灰烬到另一把灰烬，是我
成为废墟的内心。大约在冬季，大火从雪地里
重新燃起，这火苗煎熬着我的病灶，整夜整夜
直到羊群全部穿过。你留了下来，从此你就是我
幸福的小羊羔。我宽阔的怀抱在长草，你在
快乐地奔跑，沿着河流两岸，追溯到了生命的根源
这里是沱沱河，那里是念青唐古拉，过了巫山云雨
还有人在隔河相望。所幸冰川终于开始融化
水中央撑出了一条白帆，蒹葭苍苍
有人念诗经，绵绵情话紧记于心
孤独在走失，我的日子被你严重地侵蚀。二零零五
泥沙俱下，我单枪匹马，改写了历史。亲爱的以诺
我的幸福在春天里泛滥了，那些北风中的
沙尘得到了沉淀，又随着雨水抵达干涸的心田
我的心田里有株隐秘生长的葵，它抓住了河流两岸
抓住了河面上飞舞的阳光。这阳光有进有退
促使昼夜轮回。以诺，葵花的悲伤就在于此。它还抓不住
你的第三条岸，你赖以生存的河床，水上漂泊的房梁
我又幻想自己是一棵卑微的水草，根植在你柔软的心房。我在
你梦里做梦，猛虎踞山为王，抛弃了热量，赢取了一夏的荫凉
那么就请鱼雁再当一回邮差吧，让它们带上
你一生的嫁妆，来到春暖花开的彼岸，递上我的低吟浅唱
“我们最初的记忆是一场雪。”鸳鸯蝴蝶还在留恋
花花世界，达达的马蹄已经奔赴下一个季节。那时
我在南方想你，在一场台风里窒息
我流落在民间，扮青蛙的鬼脸，苦苦寻你
解开风情的咒语。这故事是多么的老呀，老得像
南望山下的化石林，我贪恋这古老的圣洁，一如贪恋
你柔软的掌心。云淡风轻，我必然
以最安定的姿态来爱你，博取我三生之幸
这是一个缺乏悬念的结局。童话的气息
在十余年后尚未凉去，以诺，我和你
选择在长江的中游相遇。平原上的男男女女正生生不息
我提携着满江的爻辞，行走在鱼水之欢里
撑一支长篙，扎进你万千柔情，这天涯就出现了
然后是明月，是神仙眷侣，是我梦境外的梦境
这让我们都有些飘飘然了，甚至是这整个秋天
有一枚火红的叶子坚定不移地落进了我的怀里
觥筹交错，后来的冬天很明亮，像一件白色的嫁衣
我良久地拥着你，一年一年，背后是不停变换着的四季
2005。08。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