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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无题
顾爸刚出生的年代里，遵循的是国家“人多力量大”的号召，挨家挨户都是可劲儿造娃，能生多少就生多少，这就有了顾爸那一辈五兄妹的规模。
而到了下一辈，虽然正好赶上国家实行计划生育，可除了顾爸因为工作的缘故没有超生，顾爸的其他几位兄弟姐妹都没当回事，每家最少也有两个。
是以，发展到顾恒这一辈，整个家族老老少少加起来，足有二十来口，算是应了老祖宗流传下来的那句开枝散叶，人丁兴旺的话。
虽说是兄弟姐妹，当大家都有了各自的家庭之后，暗中攀比也是难免的，比谁家过的好，比谁家的子女有出息。
在这个已经有了点规模的大家族里，顾爸不一定是那个赚钱最多的，却因为有一份在政府上班的体面工作，隐隐是几兄妹里的核心。随着顾恒考上重点大学，在市里买房安家，更是坐定了这个核心的位置。
于是，理所当然的，顾妈的这次四十岁生日，不管是叔伯姑婶，还是舅舅姨娘，只要得空的都过来了，济济一堂，很是热闹。
顾妈是全程带着笑脸的，在她有限的认知里，想不出锦衣玉食是个什么样的场景，也没敢奢望过，知足常乐，能活到今天这个水平，她已经颇为满足。
要说还有点小缺憾的话，那就是想抱下一代了，这个以前还没有纳入计划范围的想法，在今天看到顾恒几位堂兄表姐家的孩子后，忽然就冒出了些苗头。
正巧，顾恒的一位老表，今年已经年过25却一直单着，当姑妈唉声叹气的说起自家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时，一群家庭妇女就叽叽喳喳的讨论开了，商量着要给老表介绍对象。
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种观念在农村妇女的脑海中早已根深蒂固，农村长大的孩子，25岁都还没找对象，简直急死个人。
在一旁凑热闹的顾妈也跟着出谋划策，当听到大家说起某某家的女孩特别优秀时，她眼中似乎有火光在闪烁，还半真半假的打趣着，要是有合适的也给她家顾恒介绍一个。
得，这下更热闹了，作为整个家族里唯一的高材生，顾恒在所有人眼里，将来绝对是有大出息的，自然会明里暗里的高看几分，纷纷跟着凑趣，问顾恒想找个啥样的。
凭空遭受无妄之灾的顾恒满头大汗，大感招架不住，遁去洗手间抽了支烟。
出来的时候，一个身影也正往洗手间走来，看见顾恒后，眸光微微一亮，很是“巧合”的挡住了顾恒的去路。
是郝建带过来的女朋友，也就二十左右的样子，五官看起来倒是不错，只是一副浓妆艳抹的打扮，加上那头蓬松的非主流发型，有点辣眼睛。
“你就是顾恒吧，听说你高中时候很有名。”女孩大概是经历过不少抽chā，晃倒过不少床榻，饶有兴致的盯着顾恒打量，带着点挑逗意味。
这种眼神，顾恒和冯家伟等人去天鹅夜总会时，从那些风尘中的女人身上看到过。
有次被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用这种眼神打量时，赵穆笑着跟他解释，说他被当成了猎物，当夜总会的女人碰上合适猎物，打算从陪酒女向专职情人进阶时，就会露出这种只可意会，很难言传的眼神。
郝建就这样的品位？
顾恒心中摇头，懒得搭理眼前这个自我感觉太良好的女人，打算绕道。
女孩却有点不依不饶，一个闪身，又堵在了顾恒的身前，撩撩头发，说道：“读高中那会我就听说过你，要不，咱们交往吧，我早就想踹掉郝建了，自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
顾恒嗤笑一声，说道：“你当他女人，不就是冲着他那几个臭钱去的吗。”
女孩不以为耻，很自然的回答：“我们只是玩玩。”
“那你们继续玩吧，别挡我道就行。”
女孩欺身一步，被开发的比较成熟的胸部差点直接贴到顾恒胸口，笑道：“要是我不让呢？你应该和郝建很熟吧，我要是叫声非礼，你说他会怎么想，信你还是信我？”
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
顾恒脸上已经有几分冷意，说道：“信谁我不知道，不过就算我现在一巴掌甩你脸上，郝建也不敢在我面前有脾气，你信不信？”
对付这种女人，顾恒没给什么好脸，不想自己的光阴浪费在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身上，指了指不远处正走出的几个身影，说道：“喏，他们出来了，你要喊就赶紧的。”
女孩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敢喊。
另一边，喝了不少的郝建和两位小弟朝洗手间这边走来，远远的看见顾恒，打了声招呼。
“顾恒，来的正好，咱们一起进去喝两杯。”
顾恒神情淡然，说道：“你们玩吧，我还有点事。”
看着明显一副疏远态度的顾恒，郝建大概是被酒精刺激到了脑袋，又或者是觉着在女人和小弟面前被落了脸，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道：“顾恒，你就不能别这么装吗？请你喝杯酒都不给面子，你就这么瞧不上我？”
不管是装醉，亦或者是真醉，想来这番话应该是郝建心里比较想说的。
一朝得志，兜里揣的那点钱给了他底气，膨胀的比较厉害，觉得顾恒就算不对他高看几眼，起码也该卖他这个面子。
“面子都是挣来的，要是以前的你，我会给几分面子，但现在，你还真不够格。”
如果不是朋友，就他的那间小网吧，真没资格让顾恒高看。
只是，说出这话，顾恒心里多少也有点不好受，没想到金钱的腐蚀，竟然可以让人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发生如此大的改变。
如果当初不带着郝建一起去弄恒创网管软件，不让他初贫乍富，而是一步步的经历生活的艰辛，体会到赚钱的不易，或许他就不会膨胀到这个地步。
顾恒的话不好听，其中隐隐透出的几分强势和冷意，让郝建清醒不少，看着那个逐渐走远的背影，张了张嘴，一时有点茫然。
重新回到席间，看到这群和自己有着血脉亲情的叔伯姑婶高谈阔论、欢声笑语的和谐场面，顾恒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走到小丫头身边，见她正一本正经的给顾强和几位堂哥表姐家的孩子发糖，还不时摆出小大人的模样说着“姨来帮你”时，顾恒笑容愈发灿烂，对于郝建的事终于释怀。
前世他落魄时发过一条借钱考验真朋友的信息，早就已经印证过，真朋友本来就是很少的，唯有顾妈和小丫头这些至亲之人，才是永不褪色的情感，犯不着为了一个不值深交的外人破坏自己的心情。
顾妈的这场生日酒席，总共摆了五桌，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聊聊天唠唠嗑，气氛颇为融洽。
而顾恒当场送出的一份生日礼物，更是让顾妈眼角眯成了月牙，当然，嘴上却不忘数落几句：“就知道瞎花钱。”
在众人面前喜滋滋的把那对玉手镯带到手上后，几位姑婶都兴致盎然的凑过来研究，对价格也比较好奇。
“就三千多。”
顾恒怕吓着大家，也怕吓着顾妈，省掉了两个零。
这可不是摆在商场里的那些明码标价的货，而是是他特意托圈里有这爱好的朋友介绍，找专门渠道买来的，品相和成色都是上上之选。
要买自然要买上点档次的，为表心意是一回事，同时还可以当成一笔小投资。
他可知道，像黄金和玉石这些东西，在如今的盛世年代，升值空间是相当大的，尤其是玉石，越是品相好的，今后的升值潜力越是不可估量。
只是，东西好归好，就怕碰上不识货的。
那些姑婶凑过来端详半天，竟然说不如买个金项链什么的，金光闪闪的东西穿戴出去，大家才知道主人是富裕之家，而玉石手镯之类的，就有点锦衣夜行的味道了。
看顾妈也煞有介事的跟着点头，说道：“要不把这镯子拿去当掉，换件金器。”
顾恒郁闷的想吐血，真想说一句：就您手上的那对镯子，都可以换块金砖了，要知道，如今的金价才不到100每克。
怕顾妈真把镯子拿去当了，当宴席结束，回到家之后，顾恒跟顾妈有所保留的说了下镯子的价格。
三十多万的一对镯子，在酒席期间，他省掉了两个零，现在有所保留，只省掉了一个零，但把基数降了点，报出一万的价。
没敢说三十万，是怕顾妈睡不好觉，成天提防着被磕到碰到，又或者是担心被谁给顺走了，那样就有违顾恒的初衷了。
事实证明，他的善意谎言很有必要，即便是一万的价，也让顾妈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伸手护住了腕上的镯子。
回过神来后，顾妈连平时刷了N遍却仍每晚乐此不疲追剧的《还珠格格》也没兴趣看了，开始不厌其烦的给顾恒灌输些她那一辈的人生观，价值观等。
代沟一词，就这样清晰的展现在顾恒眼前。
为人父母的，有时候也好为人师，总想把自己的人生经验毫无保留的传授给后一辈，认为这是对子女好，可以让子女尽快成熟起来，少走很多弯路。
不能否认，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传授的人生经验当中也确实有一些发人深思，但因为局限于农村，却难免有不少是明显与时代脱节的产物，可偏偏父母还总摆出一副“我过的桥都比你走的路多”的样子，满心的认为这些都是对的，忽略了时代在变，忽略了自己的世界观已经不太适合新时代的年轻人。
这时候，要是碰上些性子比较执拗的父母和孩子，就难免会激化矛盾，甚至是让孩子产生逆反心理。
顾恒也只能摇头苦笑，心中感慨：幸亏顾妈碰上自己这样的好儿子，会配合你演出，还摆出一副若有所思，受教颇多的模样，要换成脾气稍微暴躁一点的，或许就该怪您啰嗦了，买礼物孝敬您那是心意，绝对不想换来一通思想教育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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