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孤云出岫 第一章 白玛越影

凌滔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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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风海雨葬落日,欺山赶海践雪行。却说剑守心独自下山,有心让别人找不到自己,一路的只顾飞奔,专捡峰高路险的地方走,只走了大半日已经分辨不出上山时的山麓,无奈之下不管山势陡峭只管向下而行,他知道只要往山下走,总会走出天山山麓。

    一路行走,亏的剑守心内功已有根基,虽然冷冽苦寒,却也能够抵抗,饿了就飞石猎鸟,渴了就饮雪食冰,虽然孤寂难耐却是看遍了山中奇景,什么飞崖残冰,断壁流泉,剑守心一边行走,一边修行,每过一处山中佳境,定会以“拭竹”之法,来静观其变,感叹天地造物的神奇,来拂拭心中的杂念。

    浑然不觉中已经在山中行走了半月有余,当剑守心感觉地势不在向下而是一路平川之时,这一日,转过一座山角,却以是走出天山山麓,来到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

    剑守心知道已经走出天山山麓,没有了冰峰雪岭,一时间剑守心的心中却有一种茫然若失的感觉。

    剑守心极目远眺,只见平滑的地平线上有一座座的牧民毡帐,剑守心这半月来未见一人,突然看到这许多的毡帐,心中一阵欣喜,便向着毡帐的方向走去。

    此时天以过午,草原上的寒风虽然也是冷峭,相比天山上的寒风刺骨已经是好多了,这草原一马平川,剑守心虽然看到牧民的毡房,却还是走了快两个时辰才到近前,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突然在剑守心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剑守心回身一看,只见远处飞驰来一匹骏马,只见此马高七尺,长丈二,除了四个海碗大的马蹄周围一圈白毛之外,浑身漆黑如墨,没有一根杂毛。

    剑守心哪里见过如此神骏的宝马,不由呆立当地,怔怔的看了起来,黑马直奔而来他竟也忘了闪避。

    只见黑马眨眼间就以奔到近前,突然听得一声“吁”,那黑马就在差一步踏到剑守心的位置停了下来。

    剑守心这才如梦初醒,赶紧退了两步,怎奈脚下被草坷一绊,一屁股坐在地下,这时从马背上急跃下一人来,原来这人伏鞍而驰,剑守心竟然没有看到她。

    只见她圆脸秀眉,一双黑黑的大眼睛尤为灵动,却是一个于剑守心年龄相仿的姑娘,只听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话,剑守心却是一句也没有听懂,只好坐在地上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大眼睛姑娘见剑守心不说话,以为把他吓的傻了,赶紧伸出小手去把剑守心扶了起来,口中又是一通听不懂的话语。

    剑守心虽然不懂这姑娘说的是什么,可是见她红通通的圆脸上惶急之色溢于言表,连忙顺势站了起来说道:“没…事,我…没事。”却是这半月来剑守心未发一言,说话居然有些不自然起来。

    那姑娘听剑守心说话,大眼笑成一弯月牙,说道:“原来你是汉人啊,刚才我跑的急了,有没有吓到你啊?”

    剑守心呆若木鸡,说道:“没,没事,你,你刚才说的那是什么话,我,我一句也没有听,听懂。”

    那姑娘见剑守心说话结结巴巴更是好笑,却又记得自己爹爹讲过不要取笑别人,忍俊不禁的说道:“我小名叫翠花,是汉人,跟着爹爹来到阿妈草原已经有十年了,藏族名字叫做白玛。你叫我白玛好了。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汉人么?”

    白玛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话,剑守心被她的开朗活泼带动,笑道:“我叫,剑,守心。我是汉人。”

    白玛笑道:“我好久没有碰到过汉人了,你年纪这么小,一个人来阿妈草原干什么?”剑守心道:“就是四处,游荡,这里叫阿妈草原?好奇怪的名字。”

    白玛惊奇的说道:“你没有家人么?自己一个人四处游荡?”

    剑守心听得“没有家人”四字,引起心中的伤痛,神色一黯,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由的眼眶又红了起来,心中暗道:“其实刚才我的回答也不一定对,我若是萧独行的儿子,我到底又是那一族人呢?”

    白玛见剑守心不说话,神色又是难过,知道自己猜对了赶紧说道:“剑守心,你不要难过,跟我回我家吧,我爹爹最是好客,以后就跟着我们好了,就当我们是一家人。”

    剑守心听得心中一阵温暖,看着白玛大眼睛闪烁着真挚的目光,忍不住就要流下泪来,这半月来每日都是自己独行,修炼武功,他早就把自己心中的伤口掩埋起来,虽然刻意的想着自己是天下最可怜的人,可是其年幼的心灵又何尝不想被别人关怀,疼爱呢?

    剑守心忍不住一把抓住白玛的小手说道:“谢谢你白玛。”

    白玛小脸一红,随即又是笑道:“那我们走吧,剑守心!”

    剑守心点点头道:“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白玛哈哈一笑道:“那有甚么麻烦,我们走吧。”说着轻轻挣脱被抓在剑守心手中的小手,又说道:“剑守心,你刚才结结巴巴的,我还以为你是个小结巴汉人。”

    剑守心用手挠挠头道:“我自己在山中待了半个月,感觉好久都没有说话了。”

    白玛大眼睛一瞪说道:“什么?自己在山中待了半个月?”

    剑守心道:“嗯,白玛你叫我守心就行了,带着姓氏感觉好别扭。”

    白玛点点头笑道:“知道了,守心。”说着来到黑马一侧,又道:“你会骑马么?守心?”

    剑守心心中一阵恍惚,听着白玛的声音,不由得又记起与师父还有晏轻云铁青瞳刚上天山时,自己骑马逗铁青瞳开心的事。

    白玛眨眨大眼睛说道:“不会么?守心。”

    剑守心回过神来道:“会。”

    白玛笑道:“那还愣着干啥,你先上马,我再上马。”

    剑守心见要两人合乘忸怩不安说道:“白玛,你自己骑吧,我跟着跑几步就行。”

    白玛圆脸一红,轻啐一口说道:“看你扭扭捏捏的跟个大姑娘似的,刚才又抓着我的手不放,现在合乘一骑又不好意思了?”

    剑守心傻呵呵笑道:“刚才白玛说让你阿爹收留我,我有点太高兴了。”说着又是挠挠头。

    白玛笑道:“偏是汉人这么多的拘束,我跑远了你去那里找我,快点,天要黑了。”

    剑守心见白玛毫不拘泥于礼教大防,自己再推脱反而显得自己太也小家子气,然后说道:“白玛你先上吧。”

    白玛无奈只好上马,然后身子向前稍稍一挪,说道:“这样行了吧?”剑守心点点头,轻轻一纵,便跃上马背。

    白玛奇道:“守心,你这么厉害,这是不是你练过他们大人口中说的武功?”说着轻拉缰绳,那黑马开始奔驰,白玛有意让黑马缓行,剑守心只觉得黑马跑的异常平稳,不由说道:“真是一匹好马。”

    白玛大眼睛一眯笑道:“那是当然,这可是整个库伦部落最好的一匹马了。守心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么?”

    剑守心道:“不知道,我又不懂马。”

    白玛傲然道:“我爹爹说像“越影”这样毛色的好马万中无一,中原人都叫他“乌云盖雪”!”

    剑守心恍然道:“这可是太贴切的名字了,乌黑油亮的身躯却又有四个雪白的马蹄,当真便是乌云盖雪!”

    白玛笑道:“那是中原的人们取的名字,又不是我。”

    剑守心应声道:“嗯,不过却没有“越影”这个名字来的响亮,霸气。”

    白玛大眼睛一瞪奇道:“你怎么知道它叫越影?”

    剑守心笑道:“刚才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白玛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自己说的我却忘了。”

    这时二人骑着“越影”已经进了先前剑守心看到的毡房群中,只见白玛见到毡房旁边的都是用藏语跟他们打着招呼,众人言语中对白玛都是客气可亲。

    白玛抖着缰绳在这片毡房中左突右转,一直到快中央的地方,在一座毡房边停了下来。

    剑守心当先下马,白玛也随后跃下马来,掀开帐门道:“爹爹,我回来了。”然后摆摆手示意剑守心过去。

    二人一起进毡房,只见其中用具都很简陋,一个年月约五旬的中年人说道:“嗯,回来就好,这么晚了,你少在外边瞎跑。

    “守心,快过来坐,这个是我爹爹巴桑。”白玛对着剑守心道。

    剑守心连忙道:“晚辈剑守心见过巴桑大叔。”

    那中年人一张紫汪汪的脸膛,抬头看了看剑守心说道:“你是汉人?”剑守心点点头道:“嗯”

    白玛说道:“爹爹,守心是我在刚才回来的路上碰到的,他没有家人自己在草原上游荡,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巴桑道:“可怜的孩子,自己在这草原上游荡可是一件危险的事情,白玛赶紧给守心弄点吃的。”

    白玛点头道:“知道了爹爹。”

    就这样剑守心便在这阿妈草原上住了下来,巴桑大叔原本乃是藏边的汉人,后来因为经常与藏民打交道,又见得这些藏民生性纯朴好客,而白玛的母亲又是早年逝世,于是索性将自己的微薄的家财换成了牛羊马匹,带着年幼的女儿跟着这个库伦部落开始了迁徙的草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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