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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莲娜从广州回来，三天了，一直忙；云雾庵也忙，这中间他还出差到邻县两天，莲娜还没找着一个机会和他“亲热”一下呢。去广州，回来，这一晃晃一个多星期呢。这不，礼拜一了。早晨上班时，莲娜就想，今天说什么也要找个机会“来他一下子”才好。
在食堂吃过早餐后，吴大豪召开礼拜一队务工作例会。
吴大豪已是名正言顺的正码子大队长了，前日上午正式下达的任命书。有人说，福不双至，他奶奶的，可下午又开全支队会议宣布：吴大豪荣立三等功，给予物质奖励60元。云雾庵的副大队长仍没有捞着，还好，总算捞到了一个一等奖，给予物质奖励40元。当时云雾庵探长不在会议现场，是商君替他收下了。有一人说，这事儿有失公平。于是，人们就在会上议论开了。
“我们吴大队长怎么是两喜，是三喜，”一位探长说。“我们大〈重〉案队李兵说，我们吴大队长抱得美人归是不是也是一喜，所以就是三喜。”
韦莲娜笑了。
这探长问：“你笑什么呀。”
莲娜说：“重案队的王喜阳，他撇个宜昌乡下俚语，说‘三喜’是‘三妻’，板板日的，这几天他们背地里称我们吴大队叫‘三妻’，我说哪有什么三妻呀。”
……
礼拜一队务工作例会才开了个头，莲娜瞅了瞅墙壁上的时钟八点过五分了，云雾庵不知什么事儿还没到呢，她想。
这会儿，局政治部组干科的王干事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女警，是莲娜的同学叫小鄂，还在二大队实习过呢，大家都认识。她是来报到的，就与大家有好一阵子亲热与客套。就在这公儿
王干事交给吴大豪队长一个调令，说：“调韦莲娜到阳港派出所，任行政内勤。”
韦莲娜一下子蒙了，大脑一片空白，自认为干得好好的，没一点差错，咋突然要调走呢。
吴大豪似乎很是不舍，又也许考虑到云雾庵不知他怎么想，他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王干事说：“怎么，不好吗，多数干部都是从派出所行政内勤的位置上提拔上来的，别人想去还去不了呢，阳港派出所是中心所，情况复杂，工作任务重，最锻炼人了。”
王干事走了。韦莲娜拿着调令坐不住了，板板日的，开啥子会哟，干吗调我，不就是和雾庵有那点事，有谁看到我了？再说，我们难道就不能恋爱？她想，就气冲冲往商君办公室跑去。
商君与云雾庵在谈事情。
韦莲娜都要哭了，说：“他们调我到阳港所，当什么狗屁行政内勤，知道这事儿吗？”
商君说：“知道。”
“他们还说得好听，什么行政内勤就是最容易提拔干部的。”
“就是这样，是事实。你去了，好好干，组织调动，希望你服从。再说我不希望你在我眼皮底下做事，还有，你和雾庵这层关系，你不走行吗？”
莲娜说：“雾庵一个月后，不就去读书去了？”
“雾庵那高的水平，不用去《中南政法》浪费三年，他就报个自考就行了，总不是拿个大专文凭？有我呢。真去了，三年，还不知他变成个什么样呢。我是说形势变，不是他人变，鬼知道以后，有文凭就提官？我不信。”
“我不去阳港所不行吗？”
“你今天就做好工作交接吧，是你同学小鄂来了吧，你的事交给她，你去对吴大队长说是我要小鄂接替你的。”商君顿了顿又说：“最近李兵他们也邪完了，说大豪是什么‘三妻’大队长；还有你，雾庵，你说什么李兵夫妇打一个城市名儿，叫‘合肥’有这事儿吗？”
雾庵笑了，说：“他们夫妇就是合肥嘛。”
商君说：“听说怀志嫂子的那水汪汪地胖，也是你起的绰号？”
雾庵说：“是，难道说不是水汪汪的胖？不过，是任娅娅给叫响的。”
商君说：“小娜，你咋还不去？”
韦莲娜说：“哼，去就去，是你赶我走的吧，我猜也猜得出来是你赶我走的，还是我的小姨呢。我走了，雾庵！还不去帮我一下。”
莲娜转身走，雾庵盯了商君一眼，是一种复杂的目光，商君脸一红，低头不吱声，他走了出去，手搭在莲娜的肩上。
莲娜说：“你这下好了，我不能招着你，你可以飞上天了。”
雾庵说：“你说什么呢，总不是一个公安系统，天天都可以见面，如今，对你——在闸口旅馆都那样了，我还能怎么的？”
莲娜说：“你知道就好。今日个晚上，去我家，我非要‘疯一下’不可。”
“你就不怕你老咩〈方言：老妈〉！不在家？”
“哼，老咩她呀，最近和她的干女儿打得火热，这不，说今晚她的干女儿我的姐姐请她吃饭，还要咔拉ok，要很晚很晚才回来。”
“什么人呀，能讨你老咩欢心，还真是不简单。”
“是老咩年轻时下放的那地儿的人，大我两岁，说不知多懂事，哎呀，上次在闸口，我不是对你说了，那女孩子长得像我的那一个，搞推销的。”
说话间，一会儿就到了韦莲娜的五人公用办公室。二大队的人都在开会，办公室这会儿一个人也没有，莲娜把门一关对雾庵说：“怎么，还不亲我一下！”
“你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雾庵拥她过来亲了她一下，说。“晚上再亲，往死里亲。忘了问，你爸呢，晚上不在家？”
“和我妈吵架了，”莲娜说，叹了一口气。“他们冷战大半年了，我妈说我爸在外面有女人，我爸不承认，不说他们了。”
韦莲娜开始收拾东西，雾庵去找来一个娄子，把莲娜要带走的东西都装了。“忘了问，你不参加队务例会，小姨找你谈什么？”莲娜不经意似的问了一句。
雾庵说：“谈我没立功，不要有思想包袱，不要有思想情绪，他妈的，气死我了，不立功就不立呗，还说有人反映到政治部了，说有人看到我办案时打了人。我哪儿打了？也只是把那家伙的耳朵拧了那么一下而已。”
“算了，立功你以后有的是机会，你破案能力摆在那儿，他们不服也是瞎的〈方言：指白搭〉，有本事他就把一等奖也不给你了，就是他们的狠，对不对？”
“反正我人总是在走麦城，大豪正码子都批了，就单把我的副码子压下了，不就是一个副大队长？”
“赶明日也叫我妈去活动一下。”
“大豪，就是娅娅去找她干妈帮忙的，你去求你妈，她讨厌死了我都来不及，叫你小姨去活动一下不行？从前我是不想当官，可如今你看看艾忠，他是怎么样欺侮我的。”
“找小姨，你还没看到？她现在拐得痛〈方言：很坏〉，一定是她赶我走的。我听人说前两天你也和她吵了一架，是吗？”
“还不是为了一篇墙报稿子，她刚才不是讥讽我高水平吗，不用去读书。”云雾庵从口袋掏出一张底稿给了韦莲娜，“说鬼，已经上了专栏，不然，她哪会那样地火我。”
莲娜接过稿子看，上写：卖猪猪肉贱，贩羊猪值钱。猪羊一起赶，又是狗肉鲜。赚一元丢两块，自感前途也讨厌。当不了官也罢了，可想立功也枉然。有人劝坚持好好干，黑夜过去是明天。不是我不努力，就怕蚊子在领导耳边一阵呢喃。
莲娜笑了，说：“看不出我的庵庵还真的有水平，这稿子给我，让我妈也看看，她要是帮你，还怕不升官！我小姨调公安就是我妈帮她的。可如今她竟然说，不愿意我在她眼皮底下做事，没良心。我妈说小姨像她妈，也是个狐狸精，你看她那一双媚眼……”
雾庵没让她说下去，问：“小姨像她妈！不是你妈的妈妈？还说她是狐狸精呢。”
莲娜说：“不是，小姨的妈是我妈的后妈，小姨和我妈是同父异母的姐妹，知道啵，我妈说，当年就是她妈勾-引我外公怀上了我小姨，后来老是吵架，我妈的妈妈就是我的外祖母就喝农药走了。再后来我妈妈下放乡下，伤心死了，哎，扯远了，不说。”
这会儿，值班室有人喊：雾庵，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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