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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血战书初生疑窦
铁飞燕满怀疑问地推开房门，刚进来，叶小绿就迎上来问：“怎么样？她没事吧？”
“好像没事，好像又有事”他一边说，一边坐下来。
“什么叫‘好像没事，好像又有事’？到底什么意思吗？”
“我也说不出来，我觉得她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不对劲？什么不对劲？快告诉我！”叶小绿一脸迫不及待的表情。
“我快到她家时，发现飞天血魔了”
还没等铁飞燕说完，叶小绿就惊呼道：“你看见飞天血魔啦？”
“嗯，我还和他交了手”
“你们还交手了？”叶小绿又一次打断铁飞燕的话，她朝他的身后望去，问道“人呢？人呢？”
铁飞燕笑着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他要是在这儿，你还能活到现在？”
“唉，我还以为你抓住他了呢！”叶小绿失望至极。
“我们正在比试，本来还胜负未分，他却突然走了，还说三天之后要再去震天帮！”
“什么？他还去？他又要杀谁呀？震天帮里已经一个女眷也没有了，难道他还要杀丫鬟不成？”
“不知道。不过，我还是要去震天帮一趟，去通知陈帮主早作准备。”他站起身要走，却转回头来说“叶姑娘，告辞了，明天在下再来拜会。”
“明天呢，就不用了。也许今晚我们就能作邻居了。”
铁飞燕一愣，叶小绿接着说：“在你出去的时候，我已经把房间退了。我考虑再三，还是和你一起去震天帮比较好，一来可以省下本小姐的银子，二来大家住在一起，彼此也有个照应嘛！”
铁飞燕笑着说：“在下忘了，震天帮陈帮主是叶庄主的好朋友，陈帮主肯定会留叶姑娘住下的。”
“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将来我爹要是来杭州找到了我时，他肯定会骂我，陈伯伯一定会为我求情的！”
铁飞燕和叶小绿刚踏进震天帮的大门，陈帮主就迎了上来“贤侄，你回来了！”
“陈伯父，让您惦念了。”
“有个东西给你看看。”陈帮主把一封信送到铁飞燕面前。
铁飞燕拿出信纸，上面写着几个血红的大字：三天后再来拜会。
没有落款，只画着一只红色的蝴蝶。
“这是谁寄来的？”
“还能是谁？还不是他！”陈帮主轻叹一声。
铁飞燕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是飞天血魔？”
“什么？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堂而皇之！真是太过分了！”叶小绿在一边喊了起来。
陈帮主闻声望向叶小绿“这位是”
“陈伯伯，您糊涂了？我是小绿呀！”
“噢，噢，是小绿呀！看我糊涂的”陈帮主说着直拍脑门“小绿呀，我和你爹可三年没见了，你呢，‘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我都快不认识了！”
“我看呀，您是为了飞天血魔的事想得脑子都迟钝了！”
陈帮主放声大笑“是呀，是呀，你陈伯伯我变迟钝了！”
他说完，突然眼角涌出一行清泪。
铁飞燕知道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急忙说道：“我们进去说吧！”
三个人往后院走去，叶小绿紧走几步，抱住陈帮主的胳膊，说道：“陈伯伯，您别难过，我一定抓住飞天血魔，谁叫他让您烦心烦得把我都给忘了！”
一句话逗得铁飞燕和陈帮主都笑了起来。
在屋子里，陈帮主说：“刚才，有一个孩子把这封信交到门上，我亲自问了他，他说是一个穿着红衣服，戴有黑纱的斗笠的人交给他的，还给了他一两银子。听他的描述，不是飞天血魔是谁？”
“会不会是别人假冒，趁火打劫呀？”叶小绿问。
“应该不会的。两年前我曾去飞龙教作客，孙教主就收到过一封信，上面就是同样的内容，还有一只红色的蝴蝶，果然三日后孙教主的女儿就被害了。”
“不会吧？这么准？”叶小绿为之咋舌。
“我还以为他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没想到他来真的！”铁飞燕看着信说。
他看陈帮主不解的样子，就解释道：“今天上午我去看一个朋友，意外碰见了飞天血魔，我们交了手，不过后来他走了，他临走前说三天后要再来。我本以为他是骗我的，没想到是真的。”
“你和他又交手了？你没事吧？”陈帮主急忙问道。
“我没受伤。对了，陈伯父，您不认为这其中有诈吗？”
“你是说他会提前来，或者晚来，也可能会不来！”陈帮主想了想，接着说“不会吧？我听说飞天血魔只要下了战书，就一定会来！他从来不失约，他是最守信用的！”
“这种杀人的事情，还是不守信用的好。他要是不守信用，也许还能少死几个人！”叶小绿说。
“不管怎样，都要好好准备，这次一定不能让他跑了！”陈帮主说完，转过头来问叶小绿“哎，小绿，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来杭州了？”
“是这么回事，几天前，神剑门的江门主找到我爹，托我爹帮他寻找他的爱徒玉蝴蝶，所以我就来了。”
“怎么，江门主还去找你爹了？几个月前，他还托我帮他，我也找过了，杭州城让我翻遍了，都不见人影。看来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您已经找过了？您在杭州城里的地位举足轻重，您都没找到，我一个外乡人就更找不到了！”
“也不能那么说，也许我们小绿会有妙计呦！”
“要有妙计，谈何容易？唉，早知道这么困难，我就不来了。”叶小绿重重地叹了一声，突然她对陈帮主说道“不过，让我想出个妙计也行，您要管我的吃住哦！”“行，行，当然行，只怕到了你把我吃穷了的那一天，你也想不出什么计策来！”
陈帮主说完看着叶小绿大笑，铁飞燕也笑了起来，叶小绿看着这两个人噘起嘴来。
下午，叶小绿走出房门，正碰上陈帮主“小绿，你去哪？”
“陈伯伯，我去看一个朋友。”
“我就说我们小绿不一般，刚来杭州没几天，就有了朋友了。”陈帮主微笑着说。
“我当然不一般了，不过这个朋友可是我第一天到杭州就交上的！”
“噢，真的？”
“当然。”叶小绿十分得意。
“能告诉伯伯是谁吗？”
“现在不行，保密。”叶小绿说完跑出几步，突然她回过头对陈帮主说“陈伯伯，将来如果我爹找到了我，而我又没找到人，他要是硬骂我只会贪玩，您一定要给我作证呦！”
还没等陈帮主说话，她就跑得没影了。
陈帮主望着她的背影，摇头笑了笑。
“红蝶姐，红蝶姐”叶小绿拍打房门，大声喊着。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叶小绿一下子跳进了屋里，正想说话，就看见红蝶的样子，把她吓了一跳。
只见红蝶倚在门上，头发凌乱，双目半闭，苍白的脸色，更显得憔悴。
“红蝶姐，你怎么啦？”叶小绿急忙抱住她的双肩。
她勉强睁开眼睛，用微弱的声音说：“没什么，老毛病又犯了小绿，你进来坐”
“哎呀，坐什么呀？你都这样了，我还坐得住吗？我去给你请个郎中。”
“不不用了”
“行了，行了，你就别撑了，你先躺着，我去去就回。”
叶小绿把她放到床上，然后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就跑了回来，后面跟着个郎中。
“您快给她看看吧！”
郎中立即给她诊治起来，叶小绿蹲在床前，摸着她的头“红蝶姐，我回来了，我给你请了个郎中来你醒醒，醒醒”她见她仍然闭着眼，扭头冲郎中喊“她怎么了？怎么昏迷不醒呢？”
郎中捋着胡子说：“这位姑娘本来就身体虚弱，而且忧忿滞中，再加上急怒攻心，当然会犯病。我会给她开些药，慢慢调养一下，应该会好的。”
“那就谢谢您了，您一定要治好她！”
“我会尽力而为，不过她现在这个样子需要人来日夜不停地照顾”
“我会照顾她的，您放心吧！”
“好吧，我这就写方子，姑娘快快去抓药。”
郎中写完药方交给叶小绿，临走前又说：“一定不要让她再伤心，别再想烦恼的事。她的病只怕是由心而生，告诉她宽心为上。”
叶小绿从药铺抓完药出来，快步往回走，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哎呀，我不会煎药，这可怎么办？”
她略微想想，自语道：“这样不就行了！”
“快点，快点，人命关天你快点”叶小绿坐在一辆马车上，冲身旁的车夫嚷着。
“姑娘，我已经够快的了。再快，就飞上天了！”
“你能飞上天才好呢！我告诉你，要是出了人命你赔得起吗？快点，快点”
马车来到茅屋前“诶，你和我一起进去，把人抬出来。”
叶小绿和车夫一起从床上搀起昏迷不醒的红蝶“诶呦，她怎么这么轻呀？这还是人吗？”
“你说什么哪？”叶小绿瞪了车夫一眼，没好气地说“不用你了，你出去赶车！”
叶小绿把人搀了出来，车夫帮着把人放进车里。
“你等等，我再去拿点东西。”叶小绿说完又回去，转眼拿着红蝶那把琵琶出来“快走吧！”
马车如风驰电掣般离去，烟尘还未散尽，院子旁边一棵大树后转出一人。
一身红衣，分外刺眼，一顶斗笠和上面的青纱遮住了他的容颜。他手中的刀，在温暖的阳光下发出冷冷的光。
震天帮的府中，叶小绿坐在床边看着仍在昏迷的红蝶，好一会儿，见她不醒，就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那把琵琶玩弄起来，玉指挑起一根弦，指头刚撤下，铮琮之声便发了出来。
“小绿”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
叶小绿刚开始没注意，可只一瞬间，她回过头去，见红蝶的眼睛正看着她，她喜出望外地喊了起来：“红蝶姐，你终于醒了！早知道这琵琶声能叫醒你，我早就弹了！”
“我睡了多久？”
“很久了，天都快黑了！”
红蝶看着周围，问道：“我，我这是在哪里？”
“这是震天帮。”
“什么？我怎么在这？”红蝶惊慌失措地想坐起来。
叶小绿拦住了她“我见你一直昏迷不醒，郎中说你应该有人照顾，所以我就把你带来了。本来我去找你，也是想让你搬来和我一块儿住的”她见红蝶的神色不对，便问“怎么，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我必须回去！”红蝶说着又要坐起来，又被叶小绿拦住“你家里除了这把琵琶还有什么值钱的？你用不着那么惦念！你看，我把它拿来了，你就可以安心住下了！”
“不，我还是要回去！”红蝶的语气十分坚定。
“为什么？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红蝶一时间无法回答。
“不管怎么样，你总得先把药喝了呀！”叶小绿说完，突然想起来“哎，对了，药呢？这么长时间还没熬好，这丫鬟也真够笨的，还不如让我熬呢”
她说完站起身开房门，冲外面喊道：“药呢？还没熬好吗？”
话音未落，就见铁飞燕正朝房门走来“怎么了？”
叶小绿见是他，十分失望“我还以为是丫鬟送药来了呢！原来是你呀！”
“我？我像丫鬟吗？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叶大小姐这么吃药的呢！喊得这么大声，连街上都快能听见了！”
“要是我吃药，我还能这么大声喊吗？你别讽刺我了！是红蝶姐！”
“什么？红蝶姑娘”铁飞燕急忙奔进房内，进去时不经意撞了叶小绿一下“哎呦，你想杀人哪？这么大劲！就算是关心她，也不能撞死我呀！”叶小绿呲牙咧嘴地喊着。
铁飞燕没理睬她，只是关心地问红蝶“红蝶姑娘，你没事吧？”
还没等红蝶说话，叶小绿就说道：“我刚才去看她，看她开门时脸色就不对，我就去请了个郎中，她就一直昏迷着。”她揉着撞疼的肩膀说“郎中说她本来就身体虚弱，而且忧忿滞中，再加上急怒攻心，才发病的！你来得正好，帮我劝劝她，我想让她留下来好好调养，她非要回去！”
“红蝶姑娘，叶姑娘说得对，你的身体不好，是需要好好调养的！而且在这儿，还有人照顾你！”
“不必了，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我得走了，要不然天就黑了”她说着就坐了起来，刚站起来就觉得两眼发黑，叶小绿和铁飞燕一起扶住她，她才没摔倒。
“我就说嘛，让你留下来，你非要走，你看，连路都走不了，怎么能回家？你知道自己多轻吗？我搀你的时候一点都不费力，连车夫也说你轻得都不像人呢！”叶小绿埋怨道。
“红蝶姑娘，我看你还是留下来的好，这样对你的身体也好。如果你有什么东西还没拿来的话，我可以替你去拿！”铁飞燕也在一旁说道。
“啊，不，不不用了，我没有什么可拿的！”她想了想，说“那，我就打扰了！”
第二天上午，叶小绿伴着红蝶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红蝶姐，我不明白！”叶小绿突然说。
“不明白什么？”红蝶十分奇怪。
“郎中说你‘忧愤滞中’，我实在不明白你有什么好忧的？只不过是生活贫困罢了，可也不至于这样啊！”叶小绿端着下巴，瞅着红蝶“还有，他还说你‘急怒攻心’，你可不是个轻易发怒的人啊！什么事情能把你气病了？还有啊，从昨天早上你就有点反常，到底怎么回事呀？你告诉我啊，也许我能帮你啊！”红蝶苦苦一笑“小绿，‘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都帮不了谁！自己的事只有自己能解决！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说出的秘密。”
“秘密？如果一个人因为有秘密藏在心里而不快乐的话，那我看他还不如说出来，也许会舒服一点。你就是这样，把什么事情都压在心底，早晚会生病。你看，这病不就来了吗？反正我不会像你一样，我有什么事情都要说出来的！这样才痛快，才叫江湖儿女！”
红蝶还是苦笑“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像你一样？你自幼长在深宅大院，有父母的疼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身份尊贵。你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是一帆风顺的，你没有经历过痛苦和磨难，当然会养成这种心直口快、天真烂漫的秉性！”
“我觉得人生在世就是要活得快乐，要不然和死有什么分别？就像你，你长得那么美，琴棋书画俱佳，可以说是个才女。你的住处呢，又是个秀色可餐的风景名胜。这难道都不能让你快乐吗？我要是能住在那么好的地方，我一定做梦都会笑醒的！可我总看你闷闷不乐，难道还有什么让你忧愁吗？”
“小绿，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的！好了，不谈这些沉闷的话题了。对了，听说神剑门的江门主已经答应收你为徒了，该恭喜你了！”
“哎，你怎么知道？除了铁飞燕我谁也没告诉的！”叶小绿很是惊讶。
“噢，就是铁公子告诉我的！”红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说道。
“红蝶姐，你回房去吧。我要去铁飞燕的院子等他。我想问问他抓捕飞天血魔的事，等到他来时，我一定亲手抓住他，为武林除害！”
红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摇摇头，叹息着走进房间。
叶小绿刚进铁飞燕的院子，铁飞燕就从外面进来了。
“叶大小姐，你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你出去玩了呢！”
“玩？飞天血魔都快来了，我还有心情玩吗？你以为我就知道玩吗？我问你，飞天血魔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去了那天我和他交手的那个树林里，本来希望可以把他引出来，可他并没有出现。看来他在白天一般是不活动的！”
“哈，一相情愿，自作多情！”叶小绿讽刺道“人家飞天血魔怎么可能会冒着被抓住的危险来陪你玩呢？哎，看来你不但是个长舌妇，还是幻想者！”
“喂，拜托，怎么说我也是个堂堂男子汉，你别一会儿一个‘丫鬟’，一会儿一个‘长舌妇’的，好不好？哎，对了，什么‘长舌妇’？什么意思呀？”铁飞燕不解。
“你还装糊涂？是不是你把神剑门江门主答应收我为徒的事告诉红蝶姐的？我本来还想自己告诉她的，在她面前神气神气！都是你这个长舌妇”
叶小绿还没说完，就被铁飞燕拦住了“哎，等等，我没说啊！”“你没说？难道是我说的吗？我又不是健忘，那一定是你失忆！”
“我的确没说！”
叶小绿看他的样子十分肯定“那还能有谁？红蝶姐说是你告诉她的！这个消息除了江门主、我爹和我知道外，只有你还知道！红蝶姐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的！”
“那她是从何得知的呢？”铁飞燕说完，突然问“你有没有觉得她并不简单？”
“不简单？什么意思？”
“从我第一次见到她，我就觉得她不像个普通的歌女。她居然知道我的身份！如果说冷电剑，追风马，老幼皆知的话，那还情有可原。可从昨天，我就觉得她不对劲。早上我们谈论飞天血魔又犯案的时候，她的神情就很异常，中午我去看她，却发现飞天血魔从她的住处里出来。面对我的提问，她含糊的话语和反常的举动都让我不得不怀疑”
“我也感觉到了。刚才我和她谈话时，她说的话好像和平常不一样！好像有感而发似的。我觉得她的气质，她的才学，她的容貌举止，简直就是个大家闺秀！她就像个谜一样，让人猜不透！”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谜题！”铁飞燕意味深长地说。